原来靳非泽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是他妈把靳非泽送到他身边。
张嶷笑问:“你和他相处下来感觉怎么样?说实话,他下山的事儿宗派里一直在争论,我出门的时候天师府几个师叔还让我想办法把他弄回去。要是你觉得他确实很危险,我帮你看完那个宅子,就把他带走吧。”
姜也定定看着他,说:“所以你们并不是朋友。”
张嶷哈哈笑,“谁告诉你我们是朋友?他被关起来那八年,杀我好几回了。”他收了笑,正色道,“相信我,虽然我听摇滚办乐队染发抽烟打麻将,还被天师府勒令不把头发染回去不许出席重大典礼,但我真的是个好天师。这天下除了我已故的师父,能制住他的只有我了。”
姜也心情变得很复杂。
靳非泽明明厌恶张嶷,为了姜也,还是把他叫了过来。当然,揣摩那个家伙绝对不能往好处想。他八成就是为了让姜也放松警惕,以便更好地玩弄姜也。
张嶷掏出口香糖来嚼,“怎么样?”
姜也淡淡道:“他表现得很好,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张嶷有些惊讶,说:“真的?他就没试过弄死你?你翻过他的家没有,肯定有杀猪刀什么的,他杀人有瘾。”
姜也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请你转告你的师长,他很安全,不用把他带走。”
张嶷挠了挠头,“行,没事就好。”他又对着手机说,“行啊你,阿泽,没想到你能改邪归正。太好了,你能学好,师父高兴得能从棺材里蹦出来。”
靳非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温柔的笑意,“当然,为了我家小也,我什么都能做到。”
姜也原本沉静的眸子微微一动,“你们在通电话?”
“是啊,”张嶷说,“刚打电话问他你在哪儿,忘了挂。”
姜也:“……”
刚刚为这家伙撒谎,肯定被他听见了,他又要得意了。
靳非泽说:“小也真好,我最喜欢小也了。早点回家,我洗干净等你哦。”
张嶷挂了电话,说:“洗干净?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的意思是洗干净菜等我回家吃饭。加个微信吧,”姜也道,“我手机没电了,我用你微信加我。”
张嶷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一脸冷冷的拽样,其实还挺平易近人。他没想多,直接解锁手机屏把手机递给姜也,姜也添加完自己的微信号,趁他不注意,用短信把那张长发靳非泽的照片发送给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删除了短信记录。
“好了。”姜也把手机还给他。
张嶷到的晚,再加上天气不好,眼看是要下雨,就先在酒店休整了一夜,第二天跟着姜也和靳非泽直奔刘家别墅。李妙妙非得跟着,姜也一开始不同意,张嶷打包票说没事,他是专业的。姜也怕李妙妙偷偷跟过来,更危险,终于同意把她捎上。四人假装是深大的大学生,出来合租,把刘家爷爷骗了出来。
“这别墅死过人,所以价钱低,”刘爷爷说,“你们都是年轻人,阳气重,住这里不用怕。”他嘴上这么说,却直接把钥匙递给姜也,“你们自己拿着钥匙去看吧,我就不跟着了。”
“冒昧问一下,”姜也一边问,一边拿出笔记本记录,“他们失踪之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有遇见什么怪事怪人么?”
刘爷爷摇头,一问三不知。姜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拿着钥匙走了。刘家附近是个高档住宅区,附近不是小别墅就是大平层,绿化很好,房屋密度也不大。他们到了刘家别墅门口,遥遥便见庭院里头立着樽两米高的千手观音金身塑像。那菩萨手上提着好几个鬼头,面无表情,眼眸低垂,在这欧式风格的别墅院里很是突兀。
“可能是家里闹鬼,刘爷爷镇在这儿的。”李妙妙说。
张嶷端详这尊观音像,说:“啧,这菩萨有点怪。”
姜也眉头一皱,问:“怎么说?”
“这观音像造得不符合形制。”张嶷指了指观音的手臂,“正常的千手观音左右各二十只手,每只手象征二十五只,加起来就是一千只。这尊观音菩萨像偷工减料,才造了十四只手,太坑人了。”
李妙妙好奇地询问:“那它还能镇宅吗?”
“镇是能镇,因为其实所谓的佛像镇宅用的不是‘佛’,而是它的材料。金石能产生特定的磁场,可以克制一些凶祟。”张嶷拿出个罗盘,说,“姜也要找鬼说话,阿泽你就别进屋了,免得把他们吓跑。”
靳非泽坐在秋千上,弯眸笑了笑,“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姜也担心别墅里有霉菌,戴着口罩先进去巡视了一圈,别墅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得能照见人影,没有太岁村那种脏兮兮的霉点子。
张嶷拿着罗盘跟在他后头,出来说:“奇了怪了,这别墅里没有鬼。”
“没有鬼?”李妙妙问,“外面传的那些都是谣言?”
“不一定。”张嶷说,“可能得晚上再来看一圈。对了,问一嘴,这家几个人?”
李妙妙说:“五个。刘蓓之前就去世了,现在应该只有四个了。”
“还行。”张嶷满脸轻松,“四只鬼而已,哥能对付。”说着,他冲靳非泽挤挤眼,“阿泽,说好的,一只鬼一万块钱。”
靳非泽在手机上点了点,张嶷的手机里传出支付宝到账的铜板入囊的哗啦啦声。
张嶷笑逐颜开,“好嘞,一切包给哥,保管你们满意!”
恶鬼菩萨
姜也去找刘爷爷,说这宅子毕竟是凶宅,他们必须得试住一晚上,再决定租不租。刘爷爷也不是个坑人的房主,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姜也顺嘴问了问庭院里那尊菩萨哪来的。
刘爷爷说:“还不是我儿子请的,他信佛,花了很多钱塑金身。”
姜也谢过他,回到别墅。张嶷说他去买点东西,让其他人先把一楼的家具搬到院子里去。姜也进去转了一圈,这别墅和天麓公馆的格局差不多,一共三层,二层和三层都有阳台。家具原原本本摆在原地,各层的冰箱里还塞满了食物,可见这家主人死得多么猝不及防。让人头疼的是一楼的意式真皮大沙发,搬起来十分费劲儿。
深市夏季多雷暴,看天色阴沉沉的,晚上估计要下雨,他们动作得快,要不然就要冒雨搬家具了。
姜也看向靳非泽。靳非泽可怜兮兮地眨眨眼,“小也,你忍心让我干粗活?”
姜也面无表情说:“忍心。”
靳非泽“啧”了一声,说:“你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