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柜台处换了五百元的筹码,拿着最低起换的筹码,陈暮转身看着眼前整齐排列的牌桌、机器,也没急着去玩,而是找了个位置,坐在那里看起了热闹。
这座城市是她第二次来,上回因为年龄的缘故,无缘进场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这是头一回,沉浸式体验。
每张牌桌前都挤满了人,隔得远,陈暮其实看不清他们在玩什么,但却能清晰听见不同人的亢奋声音。
娱乐场二楼某包厢内。
顾时屹姿态闲散的靠在椅背上,面前筹码如小山般堆叠,他提前从游艇派对上离开这事被施星晖知晓,今天一早就冲到他房间问他怎么回事。
“屹哥,我可是听说派对还没正式开场,你说走就走,怎么回事?”
顾时屹这人贯会享乐,哪回出海没个十天半月的回来过,况且眼下这个时间段,他最多的就是时间。
“没意思,就先回了,不行?”
顾时屹不想说的话,没人能从他嘴里问出真正原因,施星晖便也不再纠结,转而拉人就来了澳门潇洒。
场子是下午五六点开的,到这会儿,一屋子的人不见任何疲态,施星晖趁着发牌的间隙问顾时屹:“屹哥,下站去哪?”
顾时屹说:“还没想好。”
施星晖:“不急,慢慢想,总归你这次时间多。”
顾时屹扯唇笑了笑,没接这话。
又过了会儿,一局结束,顾时屹招手叫了停,荷官停下预备发牌的动作,安静退到了一旁,施星晖替桌上的其他人问道:“怎么了屹哥?”
顾时屹把面前的筹码往前推过去,抬手松了松领带,“出去透个气,你们先玩。”
言毕,起身就往外走。
施星晖喊了两个房间后面坐着的人过来补位,拿起桌上的烟盒也跟着站了起来。
出去包厢,俩人并肩走着,施星晖察觉出顾时屹隐约有些心情不佳,也没再多话,只安静跟在一旁。
几分钟后,俩人走到二楼走廊的栏杆处,站在边缘可以把一楼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顾时屹停下脚步,一眼没往底下瞧,背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蓝色火焰从身侧送过来,几缕烟雾随之而起。
陈暮原计划是拿着兑换的筹码小小的体验一把,可当她看着不远处一个又一个或兴奋或丧气的脸庞在短短时间内表情千变万化后,突然又失了兴致。
左前方距离最近那张牌桌,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她亲眼看着他拿着一万的筹码走上牌桌,接连六盘,惊呼声不断。听同桌人的叫喊大概是连赢六盘,一万直接变六十四万,那中年人也因此上了头,最后一把show hand,可惜幸运之神最后关头并没有眷顾他,转眼又分文不剩,新的一盘已经开始,一脸错愕又输光所有的他也被挤出牌桌。
陈暮摇头轻笑,如此惊心动魄的体验,恐怕也只有这里了。
她晃荡了一下手里为数不多的筹码,突然后悔一时冲动的兑换,不晓得这些筹码能不能带走留个纪念,如果不能,她要怎么处理。
踌躇间,一道阴影毫无预兆的笼罩过来,陈暮仰头看过去,浮华灯影下,是那张近几日频频遇见的脸。
碰上他,她在这才有了一点点实感,手里的筹码好像也有了归路,他这样的人,一定能给它们找条去处。
她忽然就笑了:“原来真的有下次见。”
顾时屹往她虚拢的手里瞥了眼,问她:“来玩?”
她摇摇头,“准确点说,是来过夜。”
顾时屹挑挑眉。
陈暮继续解释:“明早的长途飞行,来这里打发一下时间,好上机后直接睡觉。”
“来这儿过夜,你倒是会挑地方。”
陈暮伸开手心里的筹码,瞥一眼,颇惋惜地说:“来这儿过夜花费可不便宜,一晚上五百块呢。”
“没这些筹码,你在这儿呆一晚,也没人会管你。”
“冲动了,你应该早点出现的,我就能立省五百块了。”
顾时屹很轻的笑了声,像是被这姑娘的话取悦到似的。
施星晖跟过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脸色沉了一天的人,站在一姑娘面前,那姑娘仰头问:“能再帮个忙吗?”
平日里多冷情一人,没一秒犹豫的直接应下。
“能帮我把这些筹码处理掉吗。”
“不打算去试试了?”
“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项活动还是不太适合我,我太贪心,做不到见好就收。”
顾时屹淡笑着接过陈暮手中的筹码,余光瞥见跟过来的人,转手又递了出去。
解决了手中的烫手山芋,陈暮说:“收了我的过夜费,后半夜有没有什么活动推荐,能叫我挨过去这漫漫长夜的。”
施星晖扬扬下巴,陈暮话说的坦荡,也许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眼下这个时间点,又是在这样的浮华场所,难免叫人想歪,他有点期待顾时屹的回答了。
“活动没有,去处倒有一个。”
陈暮问是哪里。
顾时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道:“小姑娘别这么熬,这个时间去睡觉,明天的航班该睡一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