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得了夸奖,开心的笑起来。
顾时屹似是角色扮演上了瘾,继续提问:“南北半球同时可以观测到的星座有哪些?”
陈暮偏头思索几秒,没什么底气的回答:“应该只有长蛇和双子吧。”
顾时屹默不作声,隔半分钟,他说:“没错。”
陈暮如释重负笑一下,跟顾时屹计较:“你刚干嘛故意不吭声,我还以为我说错了呢。”
“哪儿故意了,我也要思考不是。”
陈暮在心里无声翻了个白眼,看在他今晚整体称得上无可挑剔的表现上,她就不同他计较了。
脑子里闪过方才那场绚烂的流星雨,陈暮皱了下眉,继续问:“所以刚才,到底是什么星座的流星雨啊。”
顾时屹抬手揉了下陈暮的发顶,语声无奈:“哭傻了?马上月末了,当然只会是双子座流星雨。”
陈暮得了答案,了然又开心的笑。
俩人各自看起眼前的星空,过了会儿,陈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再度出声:“顾时屹,你听过一首歌吗?”
他问:“什么歌?”
陈暮说:“《心愿便利贴》。”
意料之中,顾时屹没什么反应。
陈暮但笑不语,把这首歌唱给他听。
/等不到双子座流星雨
/撒满天际
/先点燃九支仙女棒代替
/最灿烂,不一定
/要许多,钻石黄金
/看你眼睛,有……
幸字卡在喉咙里,陈暮歌声骤止,她偏开两人对视的眼睛,遥遥看向远方。
“是不是很好听,也很应景,一部台湾偶像剧的主题曲,我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疯狂追剧,特别喜欢这首歌。”
顾时屹温声问:“哪一年?”
此时的陈暮,还不知自己已经悄无声息的掉进了顾时屹设下的陷阱里,她轻声哼着《心愿便利贴》的后半段旋律,没做任何思考的回答道:“08年,那个暑假是我学生时代过的最幸福的暑假,追了一个月的剧之后,出了成绩,然后北京奥运开始了,我和朋友去北京玩了一个月没回家,在现场看了开幕式,也没错过我感兴趣的每一场比赛。”
长长一段话音落下,身旁人迟迟不出声。陈暮弯着眉眼回看过去,正撞进顾时屹意味不明的打量眼神中,他笑一声,学着她的腔调说:
“奔三路上一去不复返。”
“早过了那个年纪,二十五了。”
“陈暮,合着你跟我面前就没一句真话是吧?”
要命!
今晚这天聊得太愉快,以至于她都忘了从俩人见面开始,她在他面前胡扯了多少句,那会儿在澳门娱乐场里,她为了反驳那句小姑娘,随口给自己乱安了个年龄,却不想在这里叫他发现,她吞咽一口虚无,试图把这句胡扯圆过去:“我脑子笨,小学初中高中都留了级,所以的确是08年参加的高考。”
顾时屹点一下陈暮的脑门,脸上的笑从容又有压迫感:“脑子笨,小时候学过的星座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陈暮心中忐忑,面上强作镇定状:“你不懂,像我这样的学渣,只要是和学习没关系的,都可有兴趣了。”
顾时屹波澜不惊地看着陈暮,缓缓说:“行,把那首歌接着往下唱完,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事了。”
她断在“有幸福的倒影”这句歌词。
当时怎么就停了呢,她想,开头的双子座很应景,可这句不是,她俩之间,谈不到幸福不幸福,今晚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好久没听,忘词了。”陈暮眨着无辜双目,煞是诚恳地说。
顾时屹不置可否地扬扬眉梢,乜她一眼:“真忘了?”
陈暮连连点头:“真忘了,不骗你。”
两人无声对望,一个心虚,一个审视。
最终还是陈暮先败下阵仗,她打了个哈欠,顺势想到了一个完美理由结束当前困境:“好困,想睡会儿,太阳快出来了可以叫醒我吗。”
顾时屹打趣说:“起床气大不大,别叫不醒,天亮起来又哭鼻子。”
“起床气可大了,你要叫我错过了末日后的第一场黎明,我肯定哭鼻子,哄不好的那种。”
顾时屹起身,将车后厢空间全部留给她,那对精致又勾人的眉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唇边含着抹暧昧不清的笑。
听见他说:“这么难哄啊,那也就是我了,才能任你折腾,陈暮,不如你以后跟我得了。”
陈暮从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庆幸自己向来有做戏做全套的好习惯,说出那句:“好困,想睡会儿”后,她就顺势躺下闭上了眼睛。
顾时屹的话她听清楚了,最后一句他说:不如你以后跟我得了。
她在心里想,她们不过是相约一起去看末日后的第一场黎明,天亮后就要散场的两个人,怎么就提到以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