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2)

她也逃,三只鲨鱼一起上挺危险的,更危险的是她担心这是幼鲨,再引来一只母鲨,她可要丧生鲨口了。

鲨鱼的游速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一人一龟,海珠赶忙下潜,绕着礁石躲。她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洞穴里睡觉的海鳗,它不知死活地探头,刚露头就撞上了鲨口。

黑皮鲨争抢着分食海鳗,不再追着海珠跑了。

海珠往海面看一眼,不敢上浮,在水下还有复杂的礁石地形做挡,上潜的时候被鲨鱼撵上了,那可真是跑都跑不掉。

海珠躲在礁石下歇气,见黑皮鲨又过来了,她从沙子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海鱼扔过去,其中一只接了,另外两只看着她。

海珠明白了,她试着在海底又扒拉出两条鱼扔过去,对方吃了鱼,对她没流露出杀意。她大感荒谬,但还是兢兢业业的在海底给它们刨蟹找海鳗,海草丛里躲着的黑鲷也翻了出来。

老龟也不知道逃哪儿去了,海珠在心里大骂,这个老伙计不太着调,也不靠谱,竟然就这么把她丢下了。

她几乎把这片海底犁了一遍,海贝都翻出来撬了壳,她在海底从没这么不挑拣过。

黑皮鲨悠闲地摆着尾巴,正等着投喂,突然抬头往前方看一眼,毫不犹豫地调头就跑。

海珠窃喜,捡起快要磨秃的尖头斧朝它们反着方向跑,一转身,就见五只海豚嗖的一下从头顶飞过,目标明确的朝黑皮鲨撵过去。

两两相撞,不足母豚长的黑皮鲨被顶得在海里翻滚,海珠傻傻地看着四只大海豚合力撞鲨鱼,她反应过来攥着尖头斧撵上去,见缝插针的往黑皮鲨身上补刀。

血色在海水里散开,由浓转淡直至看不见,海珠坐在海底看五只海豚大快朵颐地撕开黑皮鲨的肚子,欢快地啃食内脏。

被它们嫌弃的鲨鱼肉让海珠捡了漏,她随身带的网兜里装的都是七零八碎的鲨鱼肉块儿,至于另一个装海鳗的网兜,早被偷食的黑皮鲨撕了个粉碎。

卖鲨鱼鳍发财

三条鲨鱼尾装不进网兜里, 海珠衡量了一下,掂着尖头斧从尾巴根上剁断,再砍两截海草搓作绳子把支楞着的鲨鱼尾打结缠起来。怕血腥味又引来了鲨鱼, 她不敢再在海底耽误, 连拖带扛地奋力往海面游。

大战了一场的海豚吃饱了肚子欢欢喜喜的跟着海珠游向海面,见她爬到船上不下来了,它们绕船游一圈,打个招呼就散了。

海珠往船下瞅一圈, 没看到老龟的影子, 她又跳进海里, 在船底也没找到它,只好先上船去烧水洗头洗澡。

鲨鱼肉泡在浴桶里,转瞬清澈的海水染成了淡红色, 舱底也充斥着血腥味。海珠往火炉里看了眼, 走出去往海面上瞅,老龟也不知道是不是落荒而逃成逃兵了,她打算在海上多等一会儿, 如果它能找回来, 她就不跟它一只龟计较了。

海面上没有过路的船,她也不担心洗澡被人瞧见了, 端了热水盆出来, 剥光衣裳站在仓门口舀水往身上浇。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裳,又蹲过去洗头发。

一只乌麻色的海鸟钻进海里捕鱼,海珠往海面上看, 老龟还没回来。她去二楼住舱扯了竹席铺在船板上, 解了上衣穿着肚兜趴在竹席上晒脊背。

湿漉漉的头发慢慢晒干了,脸上却是沁出了汗水, 海珠反手朝背上摸一把,脊背被晒得滚烫。她翻身看了眼天上挂的日头,拿过衣裳蒙脸上继续晒肚子。

当船底传来轻微的闷响声,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跑到船边一看,老龟也翘着头在往船上瞅。

“你跑哪儿去了?”海珠去船尾提渔网,一网捞起它,它上来了就往船舷边上一趴不动了。她盯它几眼,捡起外衫穿上去升帆。

楼船在海面滑行,海珠拎着凳子坐到老龟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它,而它则是紧紧闭着一双绿豆眼,真睡假睡不清楚,反正看着是睡着了。

“你是去搬救兵了?”海珠说完就觉得荒谬,海龟跟海豚是两种生物,语言不通哪会报信,海龟又不像海豚似的,能在海里通过声波找人。想到这儿,她试探着问:“你莫不是也去找同族来救我了?”

老龟还是没反应。

海珠站起来往海面瞅,楼船的速度不慢,早已离开了停船的地方,有没有海龟跟来她也不清楚。

罢了,不纠结了,老龟又不是个人。

回到码头还没到晌午,一艘商船先她一步停泊,下船的人正在排队等着检查户籍,脸偏向一边看着归来的楼船。当海珠提着两桶鲨鱼肉出来,船上的人沸腾了。

商船上二楼的客人居高临下看见了戳在桶里的鲨鱼翅,两个老头坐不住了,跟船上的管事打个招呼,拿着户籍蹬蹬下船。

“鲨鱼翅卖给我,一个二十两。”留着山羊须的精瘦老汉扒开人群就喊。

人群里不知谁不屑地“嘁”一声,这又是来自北方的狡诈商人,渔夫拼了命得来的东西,他们张嘴闭嘴就想以贱价买走。

“我出三十两。”说话的是镇上的布商。

“我出六十两。”九贝食肆的张掌柜知道海珠不会往出卖,张嘴漫天喊价。

船上下来的两个行商气得胡子直抖,想要又不想出高价,他们心里泛起嘀咕,掂量着要不要买下。

海珠也饶有兴致地站船头说:“三只鲨鱼共有二十一个鳍,六十两一个,还有没有更高价?”

“不能按你说的这么算,鲨鱼的尾鳍才是上品,我若是出价六十两,也只愿意买尾鳍。”山羊须老头眼冒精光,“六十两就六十两吧,我买三个尾鳍。”

海珠看向张掌柜,张掌柜笑了下,他就是胡乱喊的一个价,看来还是北方的有钱人多,六十两一个的鲨鱼鳍眼不眨的就买了。他走上船在桶里和网兜里挑挑拣拣,背着人碰了她一下,卖了吧,就是自己做成菜也卖不出这个价。

海珠以一百八十两的价钱卖掉三个鲨鱼尾,剩下的就是背鳍、胸鳍和腹鳍,她看了一圈,问:“还有没有要买的?没人买我就回去了。”

“胸鳍二十两一个,我全要了。”跟山羊须老头同行的胖老头开口。

“最多只卖四个,我要留两个自家人吃。”海珠说。

“也行。”他也是买回去待客或是送礼用。

又卖八十两,海珠停手了,对其他围观的人说:“我还有鲨鱼肉,你们买不买?”

“买回去炖尿汤喝?不买不买,你这丫头不老实,自己都嫌弃的东西还拿出来卖钱。”

“尿汤?怎么说?”海珠不明白,她下底仓捞出剩下的鲨鱼肉,走到船板上没了血腥味,她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俯身嗅了嗅,味道是桶里的鲨鱼肉发出来的。

“鲨鱼肉不好吃,尿骚味重。”张掌柜捂了下鼻子,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倒海里吧,提回去了猫都嫌弃。”

“哎?肉上有牙印?什么东西咬过的?”离得近的人在鲨鱼肉上看见一排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