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着火。”风平朝他招手,“鸡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你继续坐这儿烧小火,我去包馄饨。”
“我们家是烧火的也有接班人,大人小孩都有用。”齐阿奶笑。
正巧贝娘拎着筐进来了,风平指着她的肚子说:“等三婶生了娃,我们也教他烧火。”
贝娘摸摸肚子,放下筐也洗手去包馄饨。
冬珠忙着切了肉和生蚝,拌好馅了盖上盖子,她进厨房看一眼,看潮平烧火没问题,也出去包馄饨。
馄饨包得差不多了,海珠用温水泡发米粉,然后停火把鸡汤舀木盆里端去隔壁院子,洗好的虾蟹螺也捞起来端过去。
“潮平,过来给我烧火。”海珠隔着院子喊。
她把鸡汤倒锅里,虾蟹斩段倒进去,点着火让潮平接手,她另外舀半锅水继续烧火准备煮米粉。
院子里走进来两个食客,她们自己搬凳子坐下,隔着门问:“今天有什么饭?”
“馄饨和鸡汤蟹粉虾粉,没准备卤菜。”
“那就要鸡汤蟹粉,两碗。”
鸡汤已经煮沸了,虾蟹的壳变了色,海珠蹲下剥葱,切了葱花放钵里备用,随后把虾蟹都捞起来,剩下的海螺继续倒进去煮。
米粉煮熟了,齐老三也打水回来了,他进屋看海珠捞粉装炖盅里,浇上鸡汤再码上蟹块虾段,最后摆上两个勾出来的螺肉,再撒撮葱花,颜色好看极了。
他端粉出去,进来说:“海珠,给你三婶煮一碗鸡汤馄饨,让她吃了再去摆摊。”
“行,你去问冬珠和风平,看他们是吃粉还是吃馄饨。”
“肯定是吃粉。”齐老三跑过去问,回来说:“吃粉,要多多的虾肉。”
鸡汤油亮,飘在碗里的翠绿葱花也染上了色,橘红色的蟹壳虾壳上泛着油亮的光,冬珠端过碗,还跑回去撕了鸡腿过来,一口汤一口肉,吸口粉嚼口虾,进门的食客瞟她一眼,立马开口说:“照着冬珠碗里的粉给我上一碗。”
买船的念头
鸡汤蟹粉和虾粉最先卖完, 后来的食客只能点馄饨,可能没吃到嘴的是最香的,他们瞅着墙根下堆的虾壳蟹壳, 闻着小院里残留的鸡汤香, 嘴里嚼着香嫩的馄饨,心里觉得少了两分滋味。
“海珠,明早多准备鸡汤和虾蟹,我明早过来吃蟹粉。”
“那你明天可要早点来, 早点过来就有。”海珠端一碗馄饨出来, 让潮平坐着吃, “想吃鸡肉过去让奶给你切一块儿。”
潮平摇头,他已经吃个鸡腿了。
“还有鸡肉?给我切一盘过来。”另一桌的食客说,他就住在巷尾, 本想着晚点过来图清静, 谁知道来了只剩馄饨了,还没有卤菜,心里总觉得不对味。
齐老三看向海珠, 海珠摇头, “炖的鸡是留作晌午的菜,不卖。”
踩着点买到最后一碗鸡汤蟹粉的阿嫂喝完鸡汤放下碗, 她擦着嘴问:“海珠, 你家炖的鸡汤还掺了别的什么一起炖?鸡汤挺浓的,我尝着还有股鲜香味,单是母鸡炖不出这味道。”
海珠扬唇一笑, “阿嫂的舌头灵, 是掺了别的一起炖。”炖鸡的时候切了一指长的鲣鱼干一起炖,鲣鱼干炖熟了也不好吃, 只适合调味增香。
“行啊,厨艺越来越好了。”阿嫂不多问,结了账出门离开。
齐老三立马拿着抹布去收拾桌子,桌子腾出来了去隔壁喊老娘,该他们吃饭了。
太阳升至屋顶,院子里只剩半边阴凉,院子里的食客陆陆续续结账离开,海珠吃饱了推开碗,背靠椅子活动手腕。
“我待会儿去红石村一趟,看看我娘,平生也有段时间没过来了,我接他过来吃顿饭。”海珠说。
“我也去。”潮平举手。
“那我收拾完了去买几斤排骨回来炖,还是买五花肉?”齐阿奶问海珠,“你想吃什么?”
“五花肉吧,我回来做红烧肉,已经有炖鸡了,就不炖排骨了。”海珠见潮平吃饱了,她起身洗手,之后带着他出门。
半路上遇到于来顺牵着平生,他和气地问:“去我家啊?你娘在家,你带平生先回去,我去买肉,晌午你们留下吃饭。”
“不了,我是来接平生过去吃饭的。”海珠捋了把平生的短发揪,问:“前几天刮风下暴雨,你家的情况如何?”
“房顶被掀了一半,请了瓦工,他下午过来。”
“那你去忙,我就不过去打扰了,平生我带走了,你家里忙利索了再去接他。”
于来顺点头,交代平生过去了别捣乱。
海珠多看他两眼,有些日子没见了,她发现于来顺的眼神平和许多,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被迫接受了,不再警惕平生跟这边的亲人相处。
她一手牵一个去街上看冬珠摆摊卖饼,于来顺跟着她走,中途拐道去码头打听哪天开海,回去了主动跟秦荆娘说:“路上遇到了海珠,平生跟她走了,等家里收拾妥了,我们再去接他回来。”
“她没过来啊?”秦荆娘抬起头,刚过早饭的点,天还不大热,她已经忙出了一脸的汗。
于来顺拿过扫帚扫地,让她坐一旁歇歇,说:“你想见她就过去,等家里忙利索了,你带着平生过去串门子。”
七月十六那天她送冬珠和风平离开,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哭红了眼睛,之后连着几天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那几天于来顺也过得不太痛快,之后也想开了些,不再拦着她跟几个孩子相处了。
秦荆娘舀水洗把脸,就着哗啦啦的水声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她有点害怕见到冬珠。
门外的狗突然吠了两声,一个男人拎着棍子走到门口,说:“来顺,我去打听了,八月初三有艘商船北上,剩下的十来天你多屯点货,到时候一起回去。”
“好。”于来顺应声,“哪家的船?”
“陈氏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