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韩霁打招呼:“少将军也过来了。”
韩霁难为情地笑笑,他在这个家好像不太受欢迎。
木箱放院子里了,兵卒拿着扁担先出门离开。
“这是少将军的侄子,叫长命,跟风平同岁。”海珠先做介绍,“年前韩提督在战场受伤了,危在旦夕,我就跟少将军一起回京看他。万幸他熬过一劫,腊八的时候我们一起离京,回来的时候大雪封路,河上也结了冰,赶路艰难,也就回来晚了。”
齐阿奶的脸色变了,她“哎呦”两声,说:“你是该一起过去探望,韩提督收你当义女了,这是你该尽的孝道。”
海珠点头,“是,我该说清楚的。”
“是这几个孩子作妖去听评书,回来了胡思乱想,少将军回京的消息年前就传过来了。”齐阿奶揽着冬珠,故意羞她,说:“她是自己把自己吓哭的。”
冬珠脸上窘迫,但坚持高高扬着头,她哭怎么了?又不丢人。
“我给你们带了不少小玩意儿,算是拐走你们大姐的补偿。”韩霁笑着插话,他把长命推出去,“去跟……跟他们玩去。”
“我们风平是五月生的,长命是几月的?兄弟俩谁大谁小?”齐阿奶问。
韩霁:“……不能以年岁论,不能成兄弟,就喊名字。”
“喊我喊什么?”冬珠问。
韩霁看长命一眼,朝他使眼色,“这是你姑的妹妹,你喊小姑。”这个姑奶奶是个厉害的,他得罪不起。
长命不乐意,他当做没听到。
“小侄儿,你长得真白。”冬珠故意大声说。
聚餐
冬珠挨了一眼瞪, 她撇撇嘴,乖顺地收起身上的刺,跟长命说:“逗你玩的, 我们又没有亲戚关系, 你喊我名字就行,我叫冬珠,这是我大弟风平,小弟潮平。”
“我叫长命。”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冬珠问。
长命点头, 听说他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病, 不到满月身上扎的就全是针眼, 他爹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韩霁见他跟海珠的三个弟妹凑在一起说话,他转头看齐老三拎着篮子准备出门,他起身问:“三叔, 你这是要去哪儿?买菜吗?”
齐老三被他的一声三叔吓得一哆嗦,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家里没菜,我们吃得简单,我让他去买块儿肉回来。”齐阿奶说。
“别麻烦了, 家里还没烧火吧?我们出去吃。”买肉回来还是要海珠进厨房烟熏火燎地炖, 韩霁不想她坐了一天船到家了还忙活饭菜。他极力劝说这一家人出去吃,甚至反客为主要请客, 无师自通的努力表现自己。
“我去喊上沈遂, 之前他让我请客,我当晚就回京了,这顿饭一直拖到现在。一个人也是一桌菜, 你们过去一起吃。”他跟齐阿奶说。
“行, 那就出去吃。”海珠出声,她洗着脸说:“是该让他请吃饭, 我跟他走了,错过了咱家的年夜饭。”
“那你先收拾,我去酒楼安排,顺道喊上沈遂。”韩霁往外走,说:“长命,你就在这儿,待会儿跟你姑一起去酒楼。”
长命头也不抬地应了,他跟海珠混熟了,有她在,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拘谨。
海珠这才打开箱子看里面装了什么,衣料装了两箱,笔墨纸砚装了一箱,一箱滋补的药材,一箱小孩喜欢的玩意儿,最后一箱是苹果……她给几个小的一人拿一个,这东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一个个还新鲜,水分也足。
“娘还在红石村吗?她过年是留在永宁还是跟于叔回老家了?”海珠问冬珠。
“她跟平生没回去,那个人回去了。”冬珠说。
“明天把她喊过来,我从京都带了两只熏鹿腿,明天炖了,大家一起吃。”海珠让齐老三打桶水,她先泡一条鹿腿,明天上午就开炖。
“怎么没见我三婶?”海珠问。
“快回来了……”正说着,外面有了动静,贝娘推着木板车进来了,木板车上的三个盆都是空的。
贝娘看见海珠,她满脸的惊喜。
“三婶,你去卖卤菜了?哇!你肚子这么大了?”海珠一脸的不可思议。
贝娘笑笑,她摸了下肚子,随着她的动作,衣摆垂了下去,肚子的形状越发明显。
“快六个月了,四月底估摸着就要生。”齐阿奶说,“你在家的时候觉得一日一日过的慢吧,一走两个月,晃眼就过了。”
“都收拾好了就出门吧,免得让少将军等。”齐二叔出声,“别再家里磨蹭了,有话明天再说。”
一家老少整整齐齐出门,还没走两步,就见两只肥猫翘着尾巴从邻居家出来,见到人了,嗓子里挤出腻人的喵喵声。
“猫!”长命蹲下去咪咪叫,“好肥的猫啊!”
“我家的,它们顿顿吃鱼,在自家吃了还去巷子里打野食,早上还跟我们去海边吃生蚝,哪能不长肉。”冬珠“咪”了一声,“你俩在家看门,我们出去吃饭了,晚上回来给你们带肉吃。”
海珠啧啧两声,才两个月不见,这两只猫就长得肥头油耳的,猫龄才半岁,就有了大肚腩。
出了巷子走到街上,夜摊已经摆起来了,街边搭的长木板坐满了人,煎豆腐、烤生蚝、铁板烤鱼烤韭菜烤肉的小贩忙得汗流浃背。
长命眼馋的一路看过来,海珠给他买碟煎豆腐,豆腐用贝壳装着,她看他吃得起劲,说:“你们要是不急着走,明天在我家吃饭,我明天做烤肉烤章鱼,想吃烤鱼还可以烤鱼,噢,还有虾和蟹。”
“等我问问我二叔。”
酒楼的二楼包间,韩霁跟沈遂站在窗边说话,看到街上走来的一行人,他拍沈遂一下,说:“海珠过来了,我们下去。”
出门了他跟小二说:“在一楼给我腾个清静的角落,我们在一楼大堂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