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1/2)

韩霁不怎么相信, 还玩笑说:“莫不是长命出生就体弱多病跟这个有关系?”

“他爹娘都身体康健,在娘胎的时候又被精细养着,他怎么也不该是个病秧子。”海珠咔嚓咔嚓咬开蟹腿,继续说:“亲兄妹为什么不能成婚?表兄妹为什么能成婚?堂兄妹为什么又不能成婚?表兄妹和堂兄妹除了姓氏不同,血缘不都是一样近?”

“同姓是乱/伦。”沈遂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海珠,“你在想什么?”

倒是韩霁陷入了沉思,他卸下蟹腿在桌上摆弄,说:“若是按照血缘,表兄妹成婚好像也是……”话没说完他就笑了,摊手说:“一条河分两支,两支河再分两条支流,就算天上有雨水落下来,但支流里还是有来自同一条河里的水。”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他问海珠。

海珠重重点头,在这一刻她佩服起他,韩霁这个古人很是聪明,一点就通,还不死板。

沈遂偏过头去看,他皱起眉头,苦苦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想通,“好像是这样,那为什么表兄妹成婚是两姓之好,堂兄妹在一起就是乱/伦?”

“自古以来的说法,都是前人盖棺定论的,约束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韩霁身在官场,他对利益得失更敏感,之前是没往这方面想,现在经人一点就想通了。而且他是个男人,更清楚婚嫁一事中谁更得利益。

“民间姑侄同嫁一个男人是丑事,但皇上娶姑纳侄女,可没人斥骂他。”韩霁想到他大嫂,他大哥死后,他娘就劝她再嫁,等他大嫂守了三年孝之后松口愿意改嫁,他娘还给添了丰厚的嫁妆,完全是嫁外甥女的心态。若是换个没干系的,这个事情的走向会截然相反。

“都是利己的,所谓的名声都是“师出有名”,全看别人怎么说。”韩霁若有所思,他抬眼看向海珠,意有所指道:“在有些人看来,义兄妹成亲是丑事,尤其是改了姓氏的,成亲是乱/伦。但天下同姓之人何其多,义兄妹又没血缘关系,更何况有血缘关系的都能成婚,为什么义兄妹就不能?要我说就是前人的话多,管得宽,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胡编乱造了这么个说法来约束人。”

“什么目的?”沈遂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在说他的婚事吗?怎么又扯到什么利益目的?

韩霁皱了下眉,看都没看他,继续说:“我跟海珠是义兄妹,你觉得我俩若是成亲了,有没有人笑话?”

海珠动了动嘴,她攥住手,想听听他还能说什么。

这个假设沈遂听懂了,他语气轻快道:“没人笑话,这是你们京都的规矩?我们广南不讲究,继兄妹都有成婚的,弟娶兄妻也很常见,更何况是半路搭上关系的义兄妹。”

韩霁愣了,海珠不是顾忌名声上的事?

沈遂突然一激灵,他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义兄妹,很是激动地试探道:“不过你爹娘一个是侯爷,一个是侯夫人,你若是想娶你义妹,你爹娘肯不肯?”

“我爹娘都是开明的人,我跟海珠既不同姓又没血缘关系……”

沈遂猛拍大腿,他忍不住蹦起来大笑,见海珠死死瞪着他,他笑得喘不过来气,他可算弄明白什么利己什么目的了。

“别管我,我疯了。”他还真以为韩霁说了这么多话是在为他想解决办法。

韩霁暗暗打量海珠的脸色,她懂他的意思吧?

海珠不喜欢你

一顿饭吃完, 沈遂没尝出鹿肉是什么味的,他的眼睛比嘴还忙,光顾着左右偷瞄了。来时愁眉苦脸的, 走时宛如发癫, 不时憋笑几声。

“沈六哥是怎么了?”冬珠纳闷。

海珠摇头,说:“不用管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命被韩霁带走了,他们叔侄俩要去码头外的海岛上转一圈, 沈遂不想回家, 也跟了过去。

船在海上晃晃悠悠的, 长命吃饱了来了困意,韩霁抱他去舱里午睡。安顿好侄子,他关上门走到船板上, 等着沈遂发问。

“你喜欢海珠?”沈遂不等他走近就开口了。

韩霁颔首承认。

“什么时候动的心思?我怎么没发觉?”沈遂啧啧几声, 他倚着船舷发笑,“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俩的媒人,没有我这个中间人, 你也遇不到她。”

韩霁往南一指, 说:“要论媒人,那艘沉船才是媒人。”

“不能这么说吧?那天去打捞沉船的人可不少, 你还记得几个?如果不是我怂恿海珠跟我们一起去夜探贼岛, 你还能见她第二面?”

韩霁默然,他盯着沈遂看,把他看得不自在了才出声说:“行, 我承你这个情, 说吧,想让我给你帮什么忙。”

“我的婚事, 你给我想个解决的办法。”沈遂直言,他笑盈盈地勾上韩霁的肩膀,说:“礼尚往来,我去帮你打探海珠的态度,依我今天观察的,她肯定明白你的心思,但在装傻。”

韩霁伸出手,沈遂见状伸手拍上去,两掌击在一起,成交了。

“你还挺有眼光,我妹子虽说家世差一点,但她各方面配你绰绰有余,她有满腔的精力,能折腾会过日子,跟她一起生活的人都带有鲜活气。”沈遂抽出手,变掌为拳捶向韩霁,警告说:“我帮你追姑娘,不代表就站你这边,你要是不好好待海珠,我俩可就不是好兄弟了。”

韩霁受了这一拳,说:“这话留到你送嫁的时候再说。”

沈遂想呸他一口,心想海珠可别轻易松口,多折腾折腾,看他还敢在八字没一撇的时候就敢说大话。

船刚靠近海岛,趴在浅水沙滩上晒太阳的老龟翘起脖子,它动作迅速地蹿到海里,靠近船了发觉不对劲,它绕船游一圈,又径直回到岛上。

“以为是海珠过来了?”沈遂在船上嘀咕。

“这就是海珠养的龟?它一直在岛上?”韩霁问。

“听岛上的守卫说它在岛上已经住大半年了,海珠出海的时候会来接它,它跟着她一起下海。”

船锚砸进礁石缝里,韩霁上楼把长命抱下来,下船时跟船上的人说:“下午哪儿都不去了,你们上岛转转,或是想午睡也行。”

“那我就不上岛,麻烦先给我送到码头。”沈遂止步,他跟韩霁比个手势,叮嘱道:“明早记得去我家找我。”

明早……韩霁心里一荡,说:“你最好问出点什么。”

船上的兵卒先后跟着下船,厨娘和伙夫也都上岛歇着,舵手和副舵手扬帆开船把沈遂送回码头,下船去街上称五斤炒花生才又调头去岛上。

正月的天温度适宜,明媚的太阳还没到毒辣的时候,海上来的风夹着沁凉的水汽,姑娘们穿着花裙子从杂货铺里拿着风筝出来,沈遂路过看一眼,拐进去买六个大风筝。

他兴冲冲走进青石巷,在门外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他咳了一下,进门看潮平和平生光溜溜地坐在盆子里洗澡,他挪开视线问:“冬珠,去不去放风筝?你姐呢?”

“去铁匠铺了,元宵节过了她要出海,她找铁匠给她打两个趁手的工具。”冬珠接过风筝仔细看,“呀”了一声说:“怎么有六个?”

“你们姐弟五个一人一个,这个是给长命的。”沈遂喊上两个玩水的快穿衣裳,“我们直接去街上找你们大姐,风平呢?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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