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记起来了,这个名字少见又好听,当时她还赞叹过,“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外出巡查刚下船,回府跟夫人禀报这个月的情况。”
两驾马车一路同行,到了将军府已是傍晚,门房听到马蹄声出来,见到人高兴道:“少夫人和孙少爷回来了,快去通传。”
侯夫人接到信迎到二门外,看到春苜,她搂住海珠说:“家里如今有了少夫人,官塾的事我就不管了,以后你们对她负责,有事去岛上的将军府找人。”
海珠没推辞,说:“你明天再来,奔波了一路回去歇着吧,我会在府城多待几天。”
“是。”春苜跟着丫鬟退下。
侯夫人揽住长命,又挨个摸摸其他孩子的头,说:“来了多住几天,我天天都盼着你们,你们今天若是不来,我明天可能就要去岛上了。”
“祖母,你随我们去岛上住,岛上人多热闹。”长命说。
“我去了把你祖父一个人撂家里?短住还行,长住不行,他身上的旧伤怕寒怕潮,岛上水汽太重。”进了屋,帘子掀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星珠像小狗一样抽鼻子,说:“好香。”
“就是琼崖运来的沉香,海珠你回去的时候带些回去。”侯夫人说。
“我那里也有,三月还是四月去琼崖的时候老酋长送的,我不怎么用。”海珠端起茶盏,见是茶水,她让丫鬟再送碗温开水来喂鸟。
“明珠今天怎么这么寡言?”侯夫人发现鸟一路无话。
此话一出,除了星珠,其他人都忍不住闷笑。
鸟疑惑,反应过来更气了,说:“鸟是渴了。”
“好好好,水来了。”海珠接过碗放桌上,问:“我爹呢?不在家?”
“出去跟人下棋了,估计快回来了。”侯夫人安排丫鬟下去收拾院子,海珠肯定是住在韩霁以前的院子里,风平和潮平跟长命住。
“星珠……星珠能一个人睡吗?”
“她跟我睡,冬珠和明珠也跟我睡。”海珠开口,“韩霁不在家的时候她们就来跟我睡了。”
“都成亲了还喊韩霁?”侯夫人打趣。
“喊夫君。”鹦鹉冷不丁插话,它那晚在窗外听见了。
海珠慌的脸都红了,好在鸟没有多说,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它。
鸟在她的目光下垂下尾巴,它心虚,这时也发觉说错话了,又干巴巴地解释:“鸟乱说的,鸟不知道。”
侯夫人掩嘴大笑,是她多操心了,说:“行了,你们下去收拾收拾,再过半个时辰来吃饭。”
海珠带着两个妹妹出门,见鸟没跟上,她回身喊:“走了,还傻愣着做什么?”
鸟不想走,它犹犹豫豫,滴溜着绿豆眼说:“鸟想伯娘了。”
“你们走,让明珠陪我说说话,我也想它了。”
海珠走进来,鸟吓得飞起来,大叫道:“鸟不乱说话了。”
“吓它做什么,你们走,明珠今晚不跟你们睡。”
“不准乱说话。”海珠警告一句,带着两个妹妹走了。
脚步声远了,鸟垂头丧气从梁上飞下来,它抠着桌子嘀咕:“海珠生气了。”
“她打过你?你这么怕她?”侯夫人轻声问。
“没有,海珠对鸟可好了。”
“又没打过你,你怕她做什么?”
鸟不吱声,它害怕海珠不喜欢它了。
侯夫人让人给它端来松子,一颗一颗剥了壳喂它吃,但海珠一来,它就飞了。
老将军也回来了,他看见一屋小孩,捋着胡须说:“回来了多住几天,家里热闹了你娘也高兴,她高兴了就不念叨我了。”
“就打算的是多住几天,我自己有船,过来一趟也方便,时不时就能过来,我若是不得空,长命也能带着风平他们过来住几天。”海珠不约束风平和潮平,长命有小厮和侍卫跟着,跟着他跑不会出事。
在这边吃饭,席间不能说话,一直到放下筷子,屋里才起说话声。长命和风平向老将军讨教不懂的事,不知道怎么说的,老将军开始讲他征战沙场的事,除了侯夫人和星珠,其他人包括鸟都听得津津有味。
天黑了,星珠来到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想家了,她爬到海珠怀里要抱,昏昏欲睡的时候问什么时候回家。
“你先睡,待会儿我送你回家。”海珠轻言。
星珠放心地睡了,她人小瞌睡大,睡着了就睡的沉,打雷都掀不动,确定她睡着了海珠也就放心了。
“这丫头离了家不想她爹娘?”侯夫人走过来,说:“我来抱着,看着挺压手,会不会醒?”
海珠把孩子递给她,说:“不会醒,她睡着了就跟吃了迷魂药一样。”
“肉墩墩的,是不轻。”侯夫人抱着星珠轻轻拍背,她看着屋里的小孩,心叹家里的孩子少了,还好海珠家里的弟弟妹妹多。
“催你三叔和三婶再生个孩子,孩子多了热闹。”她跟海珠说。
海珠摇头,她估计她三叔都怕了,星珠从小长在他身上,好不容易能腾开手去出海打渔了,再生个小的,两个孩子都黏在身上,他天天在家照顾娃算了。
“我奶嫌家里吵,我把人都带走了,她高兴的不得了。”海珠说。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侯夫人只想到了这句话。
“好了,剩下的明晚再讲,夜深了,回去睡觉。”老将军讲得口渴,开始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