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学第四年,我开始忙实习忙考试,我想着我得留在檀山的交警队,因为没有找到我想见的人,我高考志愿填的目标院校就没有任何意义。
工作第一年,年轻交警轮岗次数最多,我几乎被调遍了淮海各个交警队,却从没在哪个路口见过你,有一次我看到一个男人牵着女朋友的手过马路,那个女孩背影很像你,我很想那个人是你,好断了我这么多年的执念,可又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她身旁那个男人平凡普通,我觉得配不上你,好在那个女孩最后还是回头了……还好她不是你……
如果说姜柳的六年,是被委屈和不甘支配的六年,是被苏绩的喜怒无常和何岚的爱慕虚荣所捆绑住的六年,那么陈暗的六年,就是被内疚和歉意紧紧压制的六年,是以姜柳为圆心,绕着这个圆心一轮又一轮不停寻找的六年。
那些从未对人启齿过的心思都坦白后,很快就被夜风给吹走了,只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还在姜柳心河震荡,在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里,她不是没有想过,也许他真的考上了警校,毕业后会当个恪尽职守的警察,像颗树一样挺立在城市建设的一角。
可她没想到,当他真成了淮海道路旁的一颗树时,他却依然不忘去寻找那条河,那条岸边立着一颗柳树的小河。
可淮海不是檀山,淮海没有巷子里的桂花,只有满街树叶疏朗的梧桐,淮海也没有河,淮海只有江,只有一条“守护”在均价叁四万的“富人区地段”的江。
姜柳蓦地起身往前走,陈暗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又不高兴了,他赶忙拿起水追上她,怎么了?
姜柳脚步未停,也没理他,只是一直走一直走,陈暗就真的只是跟着她,她去哪,他就跟去哪。
直到她在一家连锁酒店门口站住,她侧过脸,眼里的落寞悲凉被一种崭新的情欲所代替,她笑得很有风情,不再是介于小女孩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半生不熟的风情,是真正的,属于一个成熟女性的气韵。
她不知道自己在路灯下的笑有多勾人,她就这样勾着他,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喂,今晚我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