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辽东之后,也就是几个月,女孩就怀了孕,小布为此东奔西跑,希望能给女孩一个家。在那个年代,16岁结婚虽然有点早,但也不是没有,小布的一些朋友还祝福他。
然而,天不遂人愿,女孩最终难产而死,生下了一个女婴。小布绝望极了,他像是天煞孤星,把他身边的人全部克死,从那之后,小布一边带娃,一边体会着父亲当年经历过的痛苦。
他知道,父亲当初就是因为失去母亲,才每天浑浑噩噩,最终在海里打鱼的时候严重走神,才出事死亡。他不想走父亲的老路,他想活下去。
他也没什么目标,他就想活下去。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很多人心情极度绝望的时候,其实他什么道理都懂,你给他一些安慰,并不能对他有多大的帮助,更何况,当时连个安慰小布的人都没有。
女孩死后,小布觉得自己不但对不起这个女孩,还对不起女孩的家人。虽然说女孩的父亲对她进行家暴,但是他把女孩带走是为了给女孩幸福,现在女孩死了,他觉得他甚至还不如女孩的父亲。
为了解开心结,小布又回到了女孩所在的城市,略微一打听,就查到了女孩的一些信息。当初,女孩跟着小布离开之后,女孩的父亲报了警,警察也立了案。
只是,当初迁坟的那些人本就是找不到活干的外地人(要不然也不能那么便宜),而且迁坟这个事情也没太多人知道。小布虽然前期找过一些工人,但是这些工人哪知道小布和女孩的事情?
总之,警方曾经也找过女孩,最终没找到。那个时候,失踪一个人,也没有监控没有电话,离开了市,基本上就意味着永别。
知道这个事之后,小布发现,如果自己直接出来公开此事,可能直接还会被认定是拐卖的。如果警察负责,去辽东调查,把他的朋友都了解一下,也许能洗脱他拐卖的嫌疑,但是他就彻底没法在辽东待下去了,毕竟他和朋友说的,可不是这个女孩私奔。
为此,小布跑了,回到了辽东,并且离开了自己原本的圈子,去了新的地方,给自己和孩子上了户口,开始从事运输工作。
时间又过去了1年多,小布18岁了,女儿也一岁了,他找了保姆照顾女儿,又去了兰旗市,想再次深度接触一下女孩的家庭。上次他是胆小,现在距离私奔已经两年多,警察早就不可能还关注这个案子了。
到了兰旗之后,他经过调查,找到了女孩的家庭,也顺便找到了当初的“姐姐”。
原来,父母当初把姐姐留在了一个殷实的家庭,这一家后来搬了家,离开了原来的住处。这一家原本就有两个儿子,算上小布的姐姐,就是三个孩子。
这一家搬走之后,这一家的一个分支,留在了原地,并且这个分支的家庭,有个女儿,就是跟着小布私奔的女孩。
小布父母当初过来找小布的姐姐的时候,没有找到,结果遇到了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当时同样面临家暴,小布的母亲看着可怜,给了女孩的父亲一些钱,希望女孩的父亲不要动手打她了,遭到了女孩父亲的鄙视。女孩父亲认为,小布的母亲是多管闲事。
只可惜,那个时候,小布的母亲自己的身体也很差,在和女孩父亲的争吵中,一下子就病倒了,她本就有严重的心脏病。
再后来,小布的母亲在县城医院没有救过来,死亡并且埋在了这个县。
此后,小布的父亲找到了女孩的父亲,对女孩的父亲进行了警告。小布的父亲并没有要求对方赔偿钱或者偿命,他知道妻子的性格以及妻子身体的状况,他只是告诉女孩的父亲,善待这个女孩,否则饶不了他。
这样的威胁,对女孩的父亲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毕竟他面前的男人刚刚丧妻。他知道,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可能对方能和他拼命。
于是,他胆怯了,跟小布的父亲保证,他绝对不会再打女儿。
接着,小布的父亲离开了兰旗市,再也没有回来寻找过当年的小布的姐姐。
当小布查清楚这些历史和真相之后,他觉得女孩的父亲确实不配。自己虽然没有照顾好女孩,但是这可能就是缘尽,并不是他的问题,他发现,他带着女孩离开,其实是正确的选择,至少女孩和他在一起的一年时间里,女孩一直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可能也有个不错的未来,只可惜,小布在兰旗市的调查,终究是引起了关注。小布不是本地人,到处打探消息,虽然他可以拿钱去买通一些消息人士,但是这些人嘴巴都挺大,没有人能给小布保护秘密。
于是,有人在私下调查女孩历史这件事,就逐渐传了出来,也被女孩的父亲知道了。小布倒是机敏,立刻就跑掉了。
小布回到辽东之后,他多少有些怕,怕自己有一天被警察带走,但是他又仔细地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就这样,小布又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直到被一个男人找上了门。
这个男人很不一般,当时应该有40多岁,那天,小布回家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坐在他家的小客厅里,看着小布。
看到小布之后,这个男人说小布不一般。小布谨慎地问男人的身份,男人不说,但是男人说,和跟着小布离家的女孩有关。
一听是女孩那边的人,小布立刻选择了放弃抵抗,他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愿意接受。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兴趣,他想要个接班人,他觉得小布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因为小布经历的足够多,也足够苦。
小布有些不理解,但他还是答应了。他欠这个女孩的家庭,欠人家的,就要还。
从那一天开始,小布,成了向斌。
丝丝
“就聊到这里吧。”向斌微微一笑,“刚刚说的这些,是你们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至于后面的事情,等过一阵子,你们也就知道了。”
向斌已经愿意配合警方,不向外发布自己没死的消息。也就是说,很快地,所有人都会听说向斌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就会有人去找王一雯,到时候只需要跟踪王一雯,很多事自然就解开了。
“行,”陆令也知道向斌的脾气,“你也没有跟我说你向斌的历史,说的都是小布的,对吧?”
“都过去了,”向斌笑道,“本来,这个故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我这些天想了想,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布。”
“是啊,很好的一个孩子。”陆令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也不急,”向斌道,“你们这,有扑克吗?”
“扑克?”陆令道,“什么意思?”
“想了想,想和你打几把德州。”向斌道,“会玩吧?”
“德州?”陆令想了想,“在这个地方打德州,咱们中间隔了一面玻璃,怎么发牌呢?再说,筹码是什么?”
“1人1000分,庄家底牌20,自己能记住自己剩下多少分就好,”向斌道,“至于牌,让游队帮忙发一下吧,不用发到我这里来,我的牌通过玻璃,给我看一眼就行了。”
“这得跟领导申请,”陆令想了想,直接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陆令这一走,游少华也是没啥事,他不愿意和向斌多沟通,因为向斌看他从来都是特别漠然那种感觉,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这样,等了大概5分钟,陆令拿着一副扑克牌回来了,递给了游少华:“辛苦了游队。”
“没事。”游少华看了看牌,熟练地洗了洗牌,给陆令和向斌一人发了两张。发完之后,游少华通过玻璃,给向斌看了看牌,陆令则主动转头,避免看到向斌的牌。
看完牌之后,游少华把向斌的牌放在桌面上,接着示意向斌说话。第一局,陆令是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