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沈州那边,我们有不少人。”陆令微微一笑。2组、3组都在沈州,3组还都是技术人员,战力卓绝,陆令丝毫不担心没人。
“行,我在这等你们的好消息。接着,我会去东安县,在高中附近住下,你们把王一雯的所有信息以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后续的跟踪,你们不需要操心,我有了消息,会立刻告诉游队。”
“您的安全问题怎么保障?”陆令有些担心。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过来执行任务,至于我的队友,只执行抓捕和保护工作,并没有现身。”王华东毕竟是部里的专家,怎么也不会安排他独立执行此类任务。
“那就太好了,”陆令一下子就放心了。
陆令这边和沈州沟通完,2组、3组早就全员出动了。其中,两个组各自抽调两人前往兰旗市,调查那个阶段有急救能力的医院。
到今天晚上,2组、3组的12人,已经调查到了足够多的数据,并且开始了扫描录入。
这份工作,比想象中的艰难很多,虽然档案里的基本信息不会写成“医生体”,但是过去的时间太久,有不少纸张上面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
这几年,有几家大医院已经开始做“老档案数字化”,把所有档案建立电子版归档,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大医院都这么做过。对于任何一家医院,档案都是宝贵的财富,也是搞研究必须要学习的。比如说,有的肿瘤医院,还会数以十年计地追踪、电话寻访患者,有的患者预期寿命超过估算,医院还会记录患者的治疗方式和“独家诀窍”。
经过2组一晚上的通宵,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接着两个数据库开始对撞。
陆令起床之后不久,就收到了彭希龄发过来的撞库结果,发完之后,彭希龄等人全部都去睡觉了。
陆令打开文档,发现了9个人的线索。
有9个兰旗的女性,1978年前后去沈州治疗过心脏病,然后大概1985年前后,在兰旗因为突发心脏病死亡。
9个,这就已经可以一个个检查了,陆令非常兴奋,他认真地审核着每个人的材料。我国是1984年才逐渐开始使用身份证的,所以这里面能核查的,主要就是核查大概的年龄。
陆令看得很快,也就是3分钟,就看到了第六份材料,前面五份,患者当时的年龄都超过50岁,第六份的年龄只有31岁。
再看看后面3份,也只有一个人年龄小于50,但是也有42岁了。
所以,这份年龄31岁的,可能性最大,名为苏秀敏。
从这份材料中,陆令还找到了当时陪同人、家属签字的材料,签字的这名男子,叫向红才。看到姓氏,陆令终于舒了一口气,找到了。这份材料,来自于大洼的县医院。这个大洼,现在属于盘锦,已经撤县划区,但是1985年之前,属于兰旗下面的一个县。不得不说,赵逸帆等人做事极为细致,并没有机械化地按照现在的行政区划去调查,而是严谨地按照过往历史进行调查。
兰旗市大洼这边的材料并不多,就一份抢救记录,提的主要是症状,并没有提及当时的背景。而沈州这边,因为住院时间很长,留下的材料也足够多。
其中,有一份病历里,提到了患者的过往病史和工作背景。
苏秀敏刚刚成家后不久,遭遇百年难遇的大地震,父母等亲人全部遇难,而丈夫的家人同样如此。若不是他们刚刚成家,搬到了外面的一处房屋,可能他们二人也会死。
众多亲人离世,让苏秀敏心灵遭到极大创伤,出现严重的心理疾病,进而导致心脏器质性病变,演化为心力衰竭。
住院记录里,还记了与苏秀敏的沟通记录,其中一份记录里,苏秀敏曾经直言,她的祖上,有人是盗墓的,曾经毁过不少墓室,因此现在这一切都是报应。苏秀敏也曾说,她觉得她的报应就要来了。
陆令看完这些,一下子就明白了向斌父母为什么要离开c市,为什么要那么重视当初的那个女孩,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苏秀敏状态很不好,那个孩子可能是她的心灵支柱。看完所有的材料,陆令仔细地看了看医生的名字,给赵逸帆打了电话,想问问当年的医生还有没有印象。
苏秀敏在沈州住院有一年,而且情况比较特殊,确切地说,属于c市大地震的ptsd人员,这种病人在c市附近的医院经常能遇到,在沈州则是不多,医生还真的有可能有一点印象,毕竟从病历上来看,这一年以来,医生一直没有换过。
问了问医院这边,有不少老医生记得这位医生。
当年的这位医生,当时就30多岁,比苏秀敏年龄大一些,是一位很有耐心的医生。经过一年的治疗,苏秀敏状态好了很多,顺利出院,她也很有成就感。这位医生后来成了专家,一直工作到差不多70岁才退休,现在正赋闲在家。
赵逸帆等人上门拜访之后,这位老专家对当年的治疗,还真的有一点印象。她从医一生,跟随治疗这么久的患者并不多,而苏秀敏让她印象非常深刻。
仔细沟通了一段时间,赵逸帆把情况给陆令说了一下:“她能记下的东西很少,但是有两个事情她记忆犹新。一是向红才为了给妻子治病,偷偷卖血。那个时候,卖血一次60元钱,大概是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二是苏秀敏非常爱吃甜瓜,他丈夫总是想办法,给妻子买甜瓜吃。冬天的时候,有一次,苏秀敏又想吃甜瓜了,她也只是说一说,并不是非要吃,但是她丈夫向红才还是偷偷出去买。那个年代,冬天压根买不到甜瓜,向红才还是打算试试,他找了好几个市场,车费都花了不少,但没有买到,最后买了一个冻梨回来。专家说,她记的很清楚,那个冻梨和路费,花掉了向红才所有的钱,他不得不又换地方偷偷卖了一次血,而这次卖血与上次的间隔只有十天,向红才差点晕倒。知道这个事之后,当时的医生们,还给这家人捐过一点钱。”
“他们在沈州治完病之后,有了向斌,也是不容易,估计这对夫妻生了向斌之后,身体状态就更差了,怪不得向红才那么‘懦弱’,面对当初和妻子吵架导致妻子心脏病发作的那个孙姓男子,居然选择了带着孩子避让。”陆令叹了口气。
“按照你的推论,向斌的岳父,也就是这个孙姓男子,和孙乾应该是一家人,可能是亲兄弟。从这个角度来说,向斌的岳父,是他的杀母仇人,孙乾也是敌人,搞不好,还真的和你说的一致,是向斌杀了孙乾,而向斌的岳父,估计也是向斌杀的。”赵逸帆道。
“好说,咱们查查便知。”
“怎么查?”赵逸帆问道。
“2组昨天晚上通宵,都睡了,这个事就得麻烦你们了。”陆令道,“1996年前后,向斌回到兰旗市,调查他爱人的家庭等情况,得知当时这个女孩的父亲已经报警了。96年前后,虽然还没有普及电脑,但是那个时候的档案,应该都在。通过前期的调查,我们已经能够确定,苏秀敏和向斌岳父吵完架后心脏病发作,去的是大洼的县医院,那么,就需要把大洼当地,每一个派出所,那几年的报失人口的档案调出来,以此来确定报警人和女儿的具体身份。”
“没问题,我们全组一起去。”赵逸帆很喜欢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跟陆令干活总是有功劳吃,他早就见识了。
前世今生
向斌讲的关于小布的故事,陆令一开始不太信,觉得向斌美化自己和父母,后来越查,越发现向斌说的还挺真实。
经历了三天的死亡倒计时,向斌对于越来越多的事情,都看得淡了。
赵逸帆等人工作效率也是很高,也就是下午三点多,就从某派出所的档案室里,找到了当年的报警记录。
报警人,孙坤,女儿,孙霜。
报警内容,和向斌说的完全一致。
继续深入调查,孙坤的妻子,叫李建娟。
孙坤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案件性质是意外事故。李建娟倒是还健在,脚有点残疾,今年已经62岁,丈夫死之后第二年,她就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光棍。虽然光棍条件不太好,但是好歹可以互相扶持着生活。
赵逸帆先是看了看孙坤当年的车祸案件,案卷材料并不多,十几年前的案子,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
陈年老案查起来也不急,赵逸帆先去了村里,找到了李建娟。
赵队的工作能力,其实是非常全面的,他和李建娟沟通不久,就确定这是个贪图便宜的人,于是选择了直接塞钱,花了200块钱,买来了一大堆信息。
李建娟和李建成等人,确实是亲戚,确切地说是一个爷爷,但不是同一个奶奶。
李建成的父亲,也就是李梦的爷爷,与李乐乐的爷爷是亲兄弟。李建成的爷爷在民国时期很有能力,不止一个老婆,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其中,李建娟的父亲是庶出的。
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命运非常不同。李乐乐的爷爷拿到了最多的资源,去了魔都,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李梦的爷爷在当地过得还可以,但也只是在村里能行;李建娟的父亲则是个普通人,15岁就娶了老婆,生下了李建娟。可能是早产,李建娟天生有些脚部残疾,走路不是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