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也是?个被惯坏的女孩子,只是?锋利太过。
骄横自?负,飞扬跋扈,其实还算聪明,也能称一句胆识过人,可就是?太过了,简直无法无天,连谋逆也敢。
他们才是?同一类人。
看?她像是?看?自?己。
元衍欣赏她,却不?会爱她。
爱她会很麻烦。
她对?她倒是?有真心的爱。
可是?他不?需要,也不?会为此感动。
所以也从来没动过心。
她却想玉石俱焚。
何?必呢?
她的爱是?纯粹的,做下那些事却不?单是?为了她的爱。
她姓杨。
明明是?很清楚的事,怎么好像他欺侮了她?
元衍心中?感慨,长立喟然。
李雍已?在山石后伫立许久。
他为报仇而来,却也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他的仇人。
他是?来凭吊的。
他心里清楚,来了便回?不?去,此地是?他丧身之处。
幽冥是?他的归处,他没有恐惧,只有平静。
他活着就是?为了今日,不?是?如此,四个月前他就该与阿姊同去。
黄泉路上作伴,奈河前约定来世再相见。
可是?他们没能一道去,不?知道阿姊此时在何?地,可还在路上盘桓?若转生去了,他又到哪里去寻?
到底还是?想再见一面。
咸安只有此地与她有关。
那晚天阴雨湿,她站在梨树下,他小心翼翼地哀求她,可是?她不?肯走。
看?着不?远处略略失神的那人,李雍缓缓阖上双眼。
剑锋未至之时,元衍已?然听到破风声响,他既有警觉,若是?寻常时候,决计伤不?到,可如今他身上带伤,身手便不?似先前利落,因而还是?被伤了手臂,鲜血顺着手指落下,他立时后撤,冷白剑刃追赶而来。
俄而剑锋又至。
剑影如虹,元衍竭力闪避着,一心只在保命上,旁的尚来不?及管。
李雍已?渐渐心慌。
他自?小就是?乖孩子,学什么都很认真,学剑是?下过苦功夫的,只是?天边更有天。他不?是?元衍的对?手,这是?早知道的,所以方才元衍失神的片刻是?天赐良机,失之不?再来,他却只是?伤及他手臂,但他是?偷袭的人,暂且把控局面,于?是?又想趁着元衍未及全然反应过来时将人乱剑砍死?,可仍是?不?能遂愿。
其实这时他已?经清楚,今日怕不?能如愿,且没有来日了。
果然,左右支绌间,元衍一个横踢,剑锋脱手,斜插入老?树枯根。
李雍飞身扑去,仍想夺之于?手,身还未至,冷意倏然而过,随即又热起来。
剑刃擦过他的脖颈,血在流,但并没有很多。
“是?你。”
此刻两?人几乎相贴,元衍已?将人认了出来。
李雍声音平静,“是?我,今日我来向?你寻仇,如今不?成?,虽死?无悔,你杀了我吧。”
元衍十足感慨,“你倒是?痴情。”
李雍再不?出声,只闭了眼等死?。
元衍就问他:“这么不?想活?”
李雍闭着眼不?予理会,仿佛隔绝了外物。
元衍将他仔细看?了,笑?道:“我的心也不?是?只芝麻大小,未必真要你的命,你好歹讲两?句求饶的话。”
李雍目眦欲裂,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羞辱,怒道:“我恨不?得与你累世为仇雠,便是?化作厉鬼,也定要你血债血偿,要我向?你讨饶,简直妄想!”
李雍是?真的恨他,话讲的刚劲有力,掷地有金石之声,简直是?在骂。
元衍听了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仍是?笑?着:“你倒是?好气节,看?来传言非虚,太尉教养你实在尽心,比之杨琢那平庸无能之辈,你才更像他的儿子。”又道,“方才见到是?你还真惊讶,我还以为你早死?了,还颇为扼腕,杨琢连你都敢动,可见是?没脑子到了一定地步,更可笑?的是?你竟然还没死?。”说到这里元衍忍不?住叹气,“他实在也太废物了些。”
“不?许你诋毁我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