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同我讲,他已?与你绝婚……”
郭青桐笑容不变,颔首应是?,“不错,诚然如此。”
“是?以?如今你非元氏妇。”
郭青桐心里已?很不高兴,但?脸上仍笑着?,声音也听不出半分勉强,“是?,如今只是?郭氏女,怎么了吗?”
“青桐,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同你求亲。”
饶是?郭青桐再好的教养,此刻也不能端坐,似遇到了一个霹雳,脸色破碎,整个震悚起来。
“……什么?”
“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同你求亲。”
杜擎复述了一遍,目光平静。
“青桐,我想带你走,到我家去,做我的妻子。”
“我知?道你的心仍在二郎身上,不能自已?,可是?没有?关系,我不在乎,我此番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我的心。”
“觊觎挚友的妻子,不是?件光彩事,倘使你一直是?二郎的妻子,这些话我只会死后带进棺里,绝不会此刻讲与你听。”
“我比你更清楚二郎对那位的心,如今他们更是?有?了孩子,你再没有?机会,何必枯耗?”
郭青桐有?过慌乱,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心海波澜不起。
她?爱元衍的心实在太过坚决。
“三郎,多承你厚爱,难以?为?报,你的真?心我已?知?晓,只是?难免辜负,今日这些话我只当?没有?听过,往后再不要讲。”
说这话时,她?仍是?微笑着?的。
她?一向从容不迫。
杜擎想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你认为?二郎还会回?头?吗?”
“为?什么不?三郎,你难道真?的以?为?他两个能够日久天长?”她?摇头?,“不可能的,倘若能够,算我当?初错看了她?。”
“三郎,他们绝无善终。”
“你大可以?嘲笑我是?个渴望着?残羹冷炙的可怜乞儿,即使如此,我仍想从他那里得到哪怕半分的爱意。”
元衍并没有如愿在咸安久留。
南州出了大乱子?, 他须得前去主持大局。
收到急报是在夜里。
渔歌连声叩门,疾声呼唤。
湛君听见声响,从不安稳的睡梦中醒来?, 眼?睛微微一睁,带些迷茫之色, 下意识要坐起来?。
元衍正?披衣,见状将?她按回去, “无事,你且睡。”
湛君懵懵的,听话得很,眼?睛眨了眨, 真的又接着?睡了。
元衍笑?着?摸了摸她的脸, 小心下了榻。
一开门便看?见渔歌忧急的脸,“二郎, 大事不好!”
极轻薄的一张笺, 寥寥几字, 元衍看?了一遍又一遍, 慢慢攥成一团, 张开手面无表情地丢掉了。
方艾已急得哭了, 巾帕在脸上点抹,“这要怎么办?”
元衍长长呼出一口气, 语调不见起伏, “母亲问我, 我又岂知该如?何是好?”
湛君难得做了好梦,青云山上花开如?锦, 灿似艳霞,她坐在桃树底下, 拿着?本书慢慢地翻。远处有人呼唤,她想必然是英娘找她来?了,于是阖了书站起来?,抖落满头满身的香软花瓣。
忽然就醒了。
才从美梦里抽身,看?人的一双眼?里尽是茫然。
“我得走了。”
她还懵着?,“到哪里去?”
“南州,许是要耽搁得久一些,事情有些麻烦。”
湛君清醒了些,于是不说话了。
她是不想说话,元衍却以为她难过,这夜里竟然也心生欢喜,带着?些笑?,安慰她:“一定尽快回来?看?你。”又说,“我不在你要听话。”
湛君不应答。
“睡吧。”
湛君闭上眼?睛。
他又讲,“近来?收着?音信,好似有了姜先?生的踪迹。”
湛君猛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圆睁着?。
“有人曾在江邑见过他,身边跟着?个仆妇,想来?是你的英娘,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想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只怕还是要费力气找,我本想着?待人找到后再告知你,免得你受等待煎熬之苦,如?今倒不如?先?告诉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