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因为挨了二兄的骂,当时就赌气?放言再不管她的事,可?耐不住她百般央求,所以到底还是?答应了她。
母亲想法子见到了人?,回来之后便没?有了先头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真?心的欢喜。
她知道?一定会是?这样,因为他那张脸虽然比二兄差一些,但?与幼猊却是?分不出高下的。
幼猊听说了她这话,发起?脾气?来,骂她是?瞎了眼,说他只会玩乐,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她当然要骂回去。
是?的,他一无?是?处,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在乎,而且她也不必在乎。
因为人?是?她定的,二兄也没?有什么话说,请了人?到严家去,不多时便议定了婚期。
出嫁的那日,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只有满心的欢喜,唯有却扇的那一刻,手腕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她抬起?眼,看?见他的笑脸,但?觉得那并非是?出自真?心的模样。
后来他说那是?因为他其实并不想娶一位公?主。
严氏是?个大?族,祖上很有些声名,如今衰落了不少,所以能迎来一位公?主,哪怕是?未来的公?主,也是?阖族求之不得的美事。
严行是?他父母的幺儿,他母亲生他时有四十岁,于是?很疼爱,所以家族虽然日益没?落,但?那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关系。他放纵惯了,莫说上头的兄长们,便是?父母,也是?管不得他的,他怎会乐意多一个祖宗?父母的话可?以不听,公?主可?是?得罪不起?的。他一直以为他是?要娶表妹的。
表妹是?姑母的独女,身?世可?怜。那位姑父短命,表妹生下来便没?见过父亲,姑母据说不是?个安于室的,很是?闹了些话柄,后来不知何故竟暴毙了。姑母是?父亲的亲妹子,虽然这妹子丢了他的脸,但?甥女是?亲骨肉,不能不管,于是?接回了严家养,姑父家因对?姑母很有些怨言,自然乐得如此,表妹到了他家后便再也没?有过问。
表妹因小时很受了些磋磨,一直没?养好,从来都是?一副柔弱模样,很能激起?人?内心的怜悯,尤其是?她那亲生的舅舅。至于严行这个自幼一同长大?的表兄,他虽然并没?有如何心爱这表妹,但?也决意好好照料她一生。
但?是?谁家能拒绝元氏的娘子?又?是?如今的时候。
于是?表妹也匆匆出了嫁。
那家倒也很好,毕竟严氏也是?今时不同往日,结亲的人?家自是?不能一般,但?表妹同她的母亲一样命苦。不过一场风寒,竟要了人?的命。表妹如花年华,自然不能枯守,但?严氏有所顾忌,只能任由表妹继续留在那家受苦。说到底他对?表妹有愧,所以表妹还是?回了严家。
严行此举只是?出于对?亲人?的关切,并不曾牵扯情爱,他自认问心无?愧,所以并不曾隐瞒妻子。他的妻子既知悉了他的心意,对?此便不在意。
可?总有人?心虚。
为了向尊贵的儿妇以及尊贵的娣姒表意,表妹的日子并不好过。
元希容有她身?为贵女的骄傲,那表妹她确实心有芥蒂,但?严家女人?的行径她更是?看?不上,所以若有什么不公?事被她遇上,她倒也回护那表妹一二。日子长久了,那表妹便会错了意,有些心思一旦起?了,无?论如何是?压不下去的,何况她并不清白。
本就是?熟悉的人?,她又?有心,自然寻得着机会。
池塘边诉衷情,叫寻严行而来的元希容听了个清晰明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表妹也不怕,跪在元希容脚边苦苦哀求,泣涕涟涟。她这般作态,元希容自然不肯容,抬脚就要将人?往水里踢。
电光火石之间,严行拽住了元希容。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念着表妹的身?子,那一把骨头可?是?泡不得水。
但?是?太紧急了,他手上没?个准头。
元希容倒在地上的时候直感不能置信。
一时三个人?都愣住。
直到元希容的使女大?喊着跑过来。
元希容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并且这样丢脸,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严行对?她来说实在过于重要。
她不能忍受。
元衍到的时候, 使女正说到紧要处。
“……十二郎撞到墙,人昏了过去……三郎送人去问医了……”
元希容听?了很是心?疼夫婿,语气很有些怨怪:“幼猊真是……也太过了些!怎么能动手呢?”
元衍冷着脸哼了一声。
“动手怎么了?他都敢动手打你了, 踹他一脚算是轻的!”
二兄不比幼弟,元希容不敢放肆, 因此只是小声辩解道:“……没有打人,只是扯了一下?……”
元衍冷笑一声, “哦,原来?只是扯了你一下?,不碍什么事。”
“……是没什么事……”
“没事你这样闹!难道是觉得这样好玩么?”
元希容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心?下?有些后悔, 于是再不出声, 只低头绞弄手里的帕子。
“我问你,樱莺呢?”
元希容当时怒火攻心?, 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家找人给她撑腰, 哪里还能记得起女儿?
“你昏了头!自己?的孩子也是能忘的!”
元希容不敢回嘴, 只默默站起了身?, 低着头快步往门外去。
“站住!你到哪里去?”
“……回去找樱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