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衣裳,水碧色,她做给他的,就要完成了,甚至昨夜等他的时候她还在灯下做。
一时间,她积压的情感有了宣泄的口子?。
她愤怒地拿起剪刀。
利落的咔嚓声里,锦绣衣裳变做了破絮。
如此才稍稍解了些气。
元衍一直看着,直到她平定下来?,他才走上前去,抚着那堆破布,痛惜道:“……都要做成了的……”
昨晚他翻着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今日。
湛君道:“我?要走,我?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了。”说这话?时她很沉静,听?得出认真和固执。
元衍最怕听?这个,真的头疼,但凡是换个人……
“……再不要讲这样的话?,我?是怕你知道了难过,这才没有告诉你,我?已是知道错了,如今我?只听?你的,只要你不再生气,我?怎样都可以?……”
只是任他如何低声下气,在湛君眼里,他依旧不可饶恕。
“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折磨我?!放过我?不可以?吗?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忍受这些,你只当是可怜我?……”
元衍忍不住问:“那谁来?可怜我?呢?”
湛君沉默了。
元衍怨恨道:“要论天底下谁最能伤我?的心,除了你再没有旁人。”
湛君也觉到悲哀,眼泪流了下来?。
元衍捧起她的脸,告诉她:“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别生气了。”
湛君是真的没了路走,泪水爬了满脸。
“这要怎么办啊!便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呢?何况还是我?亏欠她在先?,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怎么会做下这些?我?该怎么办?”
“不要乱想?,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难道没有指坦途给她?偏要往歧路上去,她有今日怨不得旁人,只怪她自己。”
“可是她恨我?……”
元衍冷声道:“她恨错了人!”
元凌这时候跑了进来?,嘴里高声呼喊着母亲,鲤儿跟在他身后,也是满脸的焦急。
湛君的心霎时塌陷,弯身将?孩子?们搂进怀中,再不愿想?旁的事。
元衍认真地嘱咐了两个孩子?,要他们看顾好他们的母亲和姑姑。话?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元凌在母亲的怀抱里仰起头,很担忧地问母亲发生了何事。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鲤儿也跟着问。
湛君不愿意给他们知道,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揉搓他们的头发。
她不说话?,元凌慌急起来?,还要问,被鲤儿抓住了袖子?,他看过去,表兄皱着眉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闭了嘴。
孩子?们间的交流湛君并?没有注意到,她仍在思索自己该怎么办。
不共戴天之仇,必然要以?血洗清。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了,那么害他死去的有罪之人必不能再存活,世间公理如此。
所?以?青桐该死。
她应当去死,她必须要用她的死亡来?偿还她所?犯下的恶。
湛君渐渐的坚定。
日昳时候,她再一次见?到青桐,心绪同她的神情一般沉静。
青桐依旧坐在窗下, 手里仍然握着那根簪。
箱箧胡乱地堆放在地上,偌大?的房间里,除却她再没有旁人。
她未知的前途和命运使人惧怕。
她也同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但她的嘴角仍旧有着真诚的微笑。
见到湛君时?,她是惊喜的, 甚至站起?了?身,望过去, 笑意盈盈。
她的笑使湛君停下了?脚步。
“我正想见你呢。”
她完全是待客的态度,可亲,而且热切。
仿佛她们之?间的仇恨并不?存在。
湛君感到困惑。
“见我做什么呢?”
青桐走进箱箧间,低头?一一看尽了?, 又抬起?头?看湛君, 笑着道:“当然要见面,我们之?间总得有个了?结, 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