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脚步声响起,湛君抬起头,看见了渔歌。
渔歌身后跟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从装扮上看应当?是个体面的使女。
果然,她行礼,先拜见少夫人?,再拜见娘子?。
湛君问:“你是哪里的,有什么事?”
使女回说,“婢子?侍奉夫人?,此来?是为……”她先看了一眼犹自哭泣的元希容,“十二郎过府,求见少夫人?……”
严行在元府门前下了车, 手里抓着只木盒。
元府威严依旧。
额头冒出细汗,手心也变得滑腻。
盒子隐隐地要往下掉。
他攥紧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快步向元府大门走去。
他做过元氏的郎婿, 守卫认得他,他被恭敬地请进去?。
他说要见郡公。
自然是可以的。
元佑强打着精神接见了他。
见了面?, 严行只是行礼,问安的话是讲不出口的。
元佑先说了话, 倒是开门?见山。
“十二郎来此所为何?事?”
严行捧着盒子跪到了地上?。
湛君是走不得路的,因此是坐辇。
元希容只好也坐辇。
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着急可以快,不急便缓行, 总之是能够合自己心意的。
但是坐辇, 再急,也是快不了的。
元希容想叫她们快一些, 再快一些。
她着急见到严行。
她有预感, 严行是为她二兄而来。
一定是。
不然为什?么?要见二嫂?
一定是这样的。
就在那封仅有的二兄单独写给她的家书里, 二兄告诉她, 他见到严行, 已经是脱胎换骨的一个人?, 他们还说了话。他们说了什?么?,信上?没有写, 但是信的末尾, 二兄叫她放心。
那封信她一遍遍地读, 读完了就贴在心上?,无?人?时还会读给懵懂的女儿听?, 也是一遍遍地读,读到流下眼泪。
二兄懂她的心, 所以一定重用了她的夫婿。
他一定带来了二兄的消息。
而且一定是好消息。
二兄一定安然无?恙。
元希容的心被热烈的期盼充塞。
她要赶快见到严行。
她真?的爱他。
她要见到他,迫不及待,可是路程怎会如?此漫长?
暖阳,花香,未干的泥土所散发?出的潮湿的气味,纷乱的鸟鸣……
一切熬煮着她。
辇才停下,她立时化作鸟,掠向她眷恋的稳固的巣。
严行仍是跪在地上?,手里还捧着盒子。
他是动也不动一下的。
香炉里的烟早已尽了,但是没有人?去?添。
所有人?都安静着。
元希容忘记了礼数,她是不管不顾的,以至于?跑松了头发?,乌压压的髻,左右地荡。
她看见严行,冲上?去?,几乎是扑倒,她与他一样的跪到地上?,她狠狠地抓住他的双肩,大喘着问他:“……是二兄吗?是他吧!他如?今在哪呢?人?一定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