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这么干的可不是你的粉丝。”盛琳笑了一声。
“……”好歹见证过几次网暴,齐静堂立刻明白了盛琳的意思,点头叹息,“说得也是。”
“话说。”盛琳一边怼人,还一边喝着人家给的汤,手指划动着手机,“你怎么突然改名了。”
“嗯?没什么,”齐静堂仿佛被收了剧本,立刻心虚了,给自己塞了一大口饭,囫囵道,“就是觉得有必要。”
“嗯……”盛琳沉吟着,又看了一会儿,嘴角一翘,“哦,青争大大?”
“……”齐静堂筷子一顿,身上又开始发冷,“唔,怕牵连到你。”
盛琳看起来淡定,实则是有些无力,没错,她希望齐静堂火,这样他能自力更生,不那么粘自己,也好奇他这条件能在娱乐圈混到什么地步,但心底里,其实是想钳制他。
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不想摔死,那便只能老老实实听她的。
至于汪醒言所谓的“赚一波快钱”理论,她根本不当回事,且不说齐静堂是不是真的愿意,未来即便齐静堂想撤,资本和市场也不答应。
他跑不了的。
可她终究忽略了齐静堂的痴汉程度,竟然连wb名都在翻她的旧账。
果然世事难料,她已经能感觉到一抔土兜头洒在了脸上——而她正在自己挖的坑里。
“太可意会弄巧成拙。”她的平静异乎寻常,“别想太多,想太多烦的是自己。”
齐静堂观察了她一会儿,心里拧得慌,他其实很多次后悔来找盛琳,但每次都会在看到盛琳时消散殆尽。可这次,他是真的后悔了,感觉自己就是来坑她的,本来她能够心无旁骛的继续生活,可现在,自己除了生活上这种小事补偿一点,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在麻烦她。
他不仅担心一个不小心导致他和盛琳的过去被发现,他还担心,盛琳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别的事……
“盛琳,”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存在真的,真的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盛琳抬眼看看他,一脸莫名其妙:“啊?”
“到时候,我会消失的。”
“你在说什么,”盛琳笑起来,“最不舒服的那段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齐静堂呼吸一滞,一阵酸热从心底涌出,瞬间流遍全身,让他身上一阵发软。
“你这什么表情,”盛琳笑容更大,“怎么,非得我给你夹菜才能证明我没看不惯你吗?”
“什么看不惯啊,直接说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齐静堂笑着质问。
“难。”盛琳坦然承认,“感觉承认了就输了。”
“那不管怎么样都算你赢好不好?”
“把碗洗了。”
“好嘞!”
醍醐灌顶
“小齐,经理说以后让我负责对接小型商务客,他说资料都在你这儿,能不能麻烦你发我下。”
“小齐,普通签约客户的资料麻烦发我一下,以后我负责跟进了。”
“齐静堂,以后集散地接入的散客你就不用管了。”
“小齐……”
短短一个上午,齐静堂负责的客户就全部被分光了。他看着电脑里空空如也的文件夹,真实感受到了盛琳所说的自己的天真到底天真在哪。
他确实太天真了,没想到酒店会做得那么绝。
看起来他似乎能不工作白拿工资了,但是没有工作就没有绩效,没有绩效就只能拿底薪,更不用说评月度和年度优秀会有的奖金——他甚至可能连工会活动和食堂偶尔的加菜都不能参加。
反正他有更赚钱的兼职,反正他不是无处可去……
他自己会这么想,酒店当然知道他会这么想。就算他愿意在这儿毫无希望的混下去,但是迟早有一天他会以工作成绩问题被辞退或者被拒绝续约。而在此之前他却会在这蹉跎两年的时光——过试用期以后公司第一次签约时间是两年,在此期间公司不能轻易辞退他,而他如果主动离开,也必须提前一个月提交辞呈。
非常完美的手段。
而最为可怕的不仅仅是这个关乎个人职业生涯的做法,还有工作环境。
相比现在,之前那些所谓的霸凌,真的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如果说之前那些本来就不熟悉的同事在和自己迎面遇见时还能客气的打个招呼的话,那现在他们则几乎完全无视了自己。即使有必要的交流,也只是接手了自己工作的同事不得以来询问的一些有关客户交接的问题。
这是双方都不愿意进行的交流,对方工作任务加重,他则被逼入绝境,演技再高明也无法控制住僵硬的表情和尴尬的语气,到最后即便分开时都是笑着的,气氛也是不欢而散的。
到了这个时候,环境已经不如监狱了。
在监狱里虽然一开始很难熬,但是等混熟了以后,至少同房的室友还能偶尔互相帮助,见多了的人还能打打招呼,相处久了甚至会有难兄难弟一样的友谊。一包榨菜一根火腿肠就能摆起一场龙门阵,三四年后大家相互间都熟悉个底儿掉,对方家人的生日,喜欢的人的类型,爱听的歌,爱看的电影,甚至是经常有的口误以及潜藏心底的梦想。
即使有时候会压不住脾气,一言不合会干架,平时说话也不怎么好听,骂起人来更是满嘴脏话,但至少日常生活是正常的,大家的待遇也都是公平的。
——连狱警都对他们很好。
他当初就听一些二进宫的人说过,有时候外面还不如里面好。他是相信的,但还满怀期待,可现在,他却无法期待了。
步步惊心的职场,句句诛心的网络,这个牢笼比监狱更大,无边无际。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倒下。
他经历了那么多足以让很多人一蹶不振的事情,他都没有倒下,这个时候,他更加不可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