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敲门的手停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敲了上去。
她知道妈妈不喜欢跟父亲有关的一切,但小迟是要住在这里的,没有一直躲着的道理。
当年她也一直躲着,可该得到的谩骂和指责一样都没少。反倒是后来,她看开了,不再执着于讨妈妈的欢心,日子这才好过一点。
江浅拉着江迟走到餐桌时,苏文莉也放下了碗筷。
“小迟,”她拿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说道,“你的抚养权本不在我这儿,按理说,我是不用养你的。”
江浅听到这话时,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江迟身体都绷直了。
“不过念在你还有一年成年,过来住也不是不行”苏文莉说着站起来,走到楼梯口,继续道,“但是,我也就只养你到十八岁。”
苏文莉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对江浅更是没什么耐心,稍有反抗便是非打即骂。江浅为了不惹怒苏文莉,在家里一般都是说什么是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只敢阳奉阴违,绝不敢在明面上顶嘴。
但现在她听到这样的话,攥了攥拳头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上楼的苏文莉,“妈,你这样是不是太……”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身后有一只手拉了她一下,然后她听到江迟平静的声音。
“知道了妈妈,明年我会搬出去的。”
苏文莉看了两人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上楼了。
晚饭后。
江迟径直回了屋,江浅站在门口,想敲门进去安慰一下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母亲在他们小时候其实也不这样,会对他们温言软语,会关怀备至,直到那一年母亲发现父亲出轨。
谁都想不到江升程会出轨。
他不仅对苏文莉百依百顺,还把所有财产登记在苏文莉名下,但即使是这样,却还是不妨碍他出轨。
这不仅颠覆了江浅的爱情观,更是让苏文莉性情大变。
离婚后,她对江升程的恨,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只要和江升程有关的,她都恨之入骨。
包括江浅和江迟。
江浅也是很多年后才懂得了这个道理,但让七岁就离开母亲的江迟来说,再次相见,“只养你到十八岁”这样的话,不论什么道理,都显得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