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安老实道?:“京中已经没什么事需要臣回来了。”
“不是,你刚才……那样……就是捏了我?的手?,难道?不是你有后手?安排的意思?你当真心甘情愿认罪,不打算还自己清白?!”
“……”
唐久安没有任何意思。
是胸膛里有什么东西过于汹涌,宣之于外,不自觉地用了一下力。
“殿下,清不清白,臣没怎么在意……”
“我?在意!”姜玺厉声道?,“没有人能陷害你,没有人!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那个阿度女人早晚要完!”
……就是这种感觉。
唐久安胸中激荡,眼眶甚至有点酸胀。
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你却这样在意。
“殿下,您那日?在琉璃灯谷说的其实是真的,对不对?”
唐久安问,“您是不是很喜欢臣?”
姜玺僵住。
时近黄昏, 满天都是霞光,层林尽染,两个人的脸颊都被映成了绯红色。
姜玺知道自己应该笑一笑说她想多了,又?或者说他是出于师生之情。
唐久安很?好骗, 只?要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说什么她都会信。
可此时此刻, 晚霞映红她的面颊, 霞光照进她的眸子,她的眸子灿若琉璃。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在她的眸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无所遁形。
唐久安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可是殿下,臣不?能喜欢您。”
姜玺偏开脸,望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我知道。”
“所以您别对臣这么好了。”
唐久安道, “臣交还了镯子,殿下革去臣的东宫之职,将臣逐去北疆——这些足够给迦南交待。”
姜玺皱眉:“唐久安……”
“臣意?已决。”
唐久安后退一步, 抱拳躬身,“望殿下成全。”
她是素日打?扮, 抱肚束腰, 箭袖束腕,打?了一天猎,发髻松乱。
姜玺想起她第一天来到东宫,就是这般模样。
当时他甚是瞧不?上。
而今只?觉得是当初自己眼瞎。
这般洒脱旷达的唐久安,这般真诚纯然?的唐久安,是世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永远不?会再有。
“我知道了。”
姜玺的声音很?低, 转瞬就被风吹散。
阿度婆娑扶着阿度闻果回帐。
阿度闻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阿度婆娑从侍女手中接过?药膏,为?阿度闻果轻轻按揉:“姐姐身子不?好, 就不?该过?于操劳。”
“不?算操劳,只?不?过?多哭了一会儿,有点头?疼。”
“那个唐久安其实挺有本事的。”
阿度闻果回头?看向弟弟:“想给她求情?”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这么一个人受冤枉有点惨。”
阿度婆娑道,“你说她是不?是傻?明?明?没偷,为?什么要说自己偷了呢?那雍帝也?是,都不?审一审的吗?直接就上来问罪。”
阿度闻果叹了口气,轻抚弟弟的脸颊:“什么时候等你明?白了,你便可以坐上迦南王座。”
阿度婆娑将脸偎在姐姐的手心:“我会好好学的。”
“那就是唐久安身上开始。”阿度闻果道,“对敌人永远不?要有怜悯同情之心。”
“……她真的是我们的敌人吗?”
“是我们把她赶出京城,在她心中,我们已经是她的敌人,那么她自然?就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