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玺更正:“父皇,是嫁,不是娶。”
皇帝“哼”了一声:“这孩子怎地如此糊涂?”
姜玺道:“父皇身为‘玉扬’之时,应该是很懂表哥这种心情吧?情之所钟,心甘情愿……”
他说到?后面,声音顿住。
皇帝的脸色变了。
哪怕是在大朝典上姜玺被指认偷盗迦南贡品之时,皇帝的脸色也没有这样难看过。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
皇帝厉喝,“谁告诉你?的?!”
“忘了在哪家茶楼听?来的?, ”姜玺面色不改,“说父皇年少时候以化名进入太学,与先皇后一见钟情,故事好生曲折动人。”
“朕问你为何会知道玉扬这个名字!”
“说书的?编的?呗, 是玉扬还是杨玉?我也记不清了, 反正‘贤君主易服入书舍’在京城不下数十个话本子, 父皇的化名怕是有上百个了。”
皇帝将?信将?疑, 终于不似前般暴怒。
姜玺岔开话题,求皇帝赐婚。
皇帝愕然:“赐谁?唐久安?”
姜玺面上发红,语气坚决:“正是。”
皇帝拂袖:“你求的?不算,让唐久安来。”
姜玺心说唐久安若是肯,我还用求这赐婚吗?早上门提亲了。
唐久安早把话说明了, 若是当?了太子妃,她就更摘不了自己的?姓氏,唐永年会?永远扒在她身上, 风风光光当?未来国丈。
唐久安绝不允许。
姜玺离开御书房,来找关月。
关月表面上被禁足, 实?际上出入自由, 只是不动用贵妃仪仗,免得?外头的?人知道?是贵妃出行。
关月刚从国公府看望了老?夫人回来。
“陛下说要磨练你的?心性,所以?必须禁我的?足,却逼急了你外祖母!”关月恨恨,“这劳什子贵妃不当?也罢,若是当?初嫁入旁的?人家,哪里会?遭这种?罪?”
她把姜玺搂过来仔细打量, 眼中渐渐含泪,“瘦了, 也黑了,我的?玺儿受苦了。”
姜玺把她好生安慰了一番,又陪她吃了饭,临走的?时候想起来问道?:“母妃可听?过‘玉扬’这个名字?”
“玉扬?”关月思索一阵,摇头,“不曾听?过。”
回东宫的?时候,姜玺经过御池。
池水波光粼粼,水底掩盖着某个深为皇帝所忌讳的?秘密。
姜玺忽然解下衣袍,脱下靴子,在宫人惊讶的?视线里走向?那块他压着铜钱的?石头。
桂枝巷,唐久安一踏进院门,就看见了正在扫地的?陆平。
“小陆儿你怎么来了?”
“早说了你到哪里我到哪里。”陆平道?,“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薛小娥端着饭菜走出来,板着脸:“回来做什么?回京了也没有着过一天家,看也不看一眼。”
唐久安打叠起精神,准备好好哄一哄。
“这都是我家殿下之过!”
身后传来张伯远的?声音。
唐久安回身,就见张伯远领着长长的?宫人队伍,老?远就抱拳作揖,走进院来,向?薛小娥连连行礼:“我家殿下身蒙不白之冤,暗中急召唐将?军赴京相助。因事关案情,殿下特嘱唐将?军不得?声张,不能为他人察觉,所以?唐将?军才?如此?。”
说着,一声令下:“将?殿下向?薛大娘赔罪的?礼物呈上来!”
每个宫人手里皆捧着礼盒,鱼贯上前。
每献一道?礼,宫人便?躬身行礼:“殿下给薛大娘赔罪。”
这阵仗让薛小娥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唐久安悄悄松了口气。
这下不用她来哄了。
这动静太惊人,巷里巷外的?邻里街坊都来看热闹。
礼物献到最后一份时,姜玺在巷外下了马车,急步入内,行叩拜大礼:“大娘受我一礼。”
“……”
他的?“大”字甚轻而?“娘”字甚重,唐久安怀疑他在偷偷喊娘。
薛小娥早被这一跪吓了一跳,慌忙去扶,扶不起来,又慌乱去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