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赌的二皇子。
荣亲王府是坚定的二皇子派,就算裴承诀入了朝,新帝不是二皇子,他也没有未来。
若是新帝是二皇子,如今一时的落寞又算什么?
容昭闻言微顿,轻声道:“荣亲王府选了路,你未必也要选,或许……应该跳出这条路。”
在场四人,只有裴承诀站了队。
鹿王如今看起来是势大,可裴铮那个人冷情狠戾,未必是好的投靠选择。
裴承诀不答,只是笑着摇摇头,丹凤眼带着笑意。
他转移话题:“你今日怎下朝这般早?还没到散值时间吧?”
容昭眨眨眼睛,将今日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三人目瞪口呆。
关梦生不住摇头,大概只有容昭敢这么任性。
他好奇:“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弄到钱啊?我父亲说皇上对你寄予厚望,你若是不能弄到钱,皇上定会生气。”
张长言撇嘴:“甭担心他,瞧他那样子就知道,心里肯定憋着坏水。”
每回要坑人时,就这副云淡风轻、超凡脱俗的样子。
他已经看穿了!
容昭睨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
张长言摊手:“实话实说。”
他尽量不与容昭对视,却又忍不住在她不看自己的时候,望向她。
裴承诀也在看她,看着看着,突然道:“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今你穿上这三品大员的衣服,倒显得更加娇小,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也像是……女子穿了男子的衣服。”
容昭瞪他:“不要胡说八道。”
其实这也是她很烦的地方,女扮男装再怎么完美,肯定也会有漏洞,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裴钦发现。
之前她都是通过衣服和仪态弥补这些漏洞,没见她从没卖过她的同款衣服吗?
就是害怕穿出对比。
如今入朝为官,和其他官员穿统一的制服,就显出不对了。
——当然,也是因为她过去的“壮举”以及这身衣服,没人会把她往女子联想,所以才没有暴露。
拖不了多久,随时可能因为一个契机,就让人怀疑。
裴承诀也觉得自己在瞎想,收回视线,和他们聊起了其他。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开。
临走时,裴承诀轻声道:“朝上局势风起云涌,皇上如今圣心独断,你入朝为官,就莫要再太过任性散漫,一切以安全为重。”
这是劝告。
容昭这人一向不羁,如今在户部当值都能早退,裴承诀怕她出事。
朝上,毕竟不比其他。
永明帝现在对她很满意,却随时可能因为一个理由让人将她拖出去砍了。
这就是皇权。
张三也听到了,别别扭扭来了一句:“裴二公子说得对,若是犯了错,丢了乌纱帽,你还有福禄轩、福禄庄,但要是丢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容昭闻言一笑,抬手,搭在两人肩膀上,随意地拍了拍,笑道:“知道你们担心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顿了顿,她叹气:“这官当起来,真是没自由。”
说完,她收回手,大步离开。
她穿着老成的官服,个子比起男子又不算高,尤带稚嫩,光是一个瘦小的背影,就让人莫名担忧。
两人齐齐叹气。
听到旁边的声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情绪。
扯了扯嘴角,两人一起拱手,一起转身,从两个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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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容昭中午就从户部溜了,徐尚书忙得很,看着空了的位置哼一声,没空搭理她,又带着账本进宫。
下午三点左右,容昭回到户部。
“走走,诸位大人跟我走。”她一抬手,十分豪爽地叫人。
户部的官员愣住。
随即,有一主事站起来,客气道:“容大人,不知让下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