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2)

世袭的

去年年底时,王德友在市里找了一家律所,条件都谈好了,准备转过去执业,可是跟顾清平一谈,顾主任让他把案子做完了再转走。

王德友是个老实人,觉得顾主任说的也在理,案子做到一半现在就转走别人不好接手工作,于是他又做了四个多月,将案子都结了,来找顾主任谈离职交接的时。

顾主任先是好言相劝,见王德友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走,便耍起了肉头阵,让他等,找各种借口不给他办手续。王德友生气但是没办法,想向司法局反应情况,但是他知道顾主任跟司法局关系很好,想去律协投诉,可是顾主任是律协会长。

他只能消极怠工,顾主任见他如此便找各种理由扣发他的奖金和工资,最近两个多月他一直拿最低工资,后来顾主任联合其他律师排挤他,针对他,打击他,让他感觉很憋屈。

这次吴小清找他以转所为条件,让他帮忙去谈个律师,他心里虽然高兴,但却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不知道吴小清嘴里的这个方轶律师是何方神圣,为了方轶,顾清平居然会放他去别的律所。王德友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他不想骗人,更不想坑人,但是为了自己能顺利转所,他只能如此。

晚上九点多,褚怀搀扶着醉醺醺的赵忠诚出了泰悦居的大门。

“褚律师,你是好人,有事你说话,兄弟我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的。”赵忠诚说话时舌头都是僵的:“我的车呢,车……”

“哥们,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打个车回去吧,别骑电动车了。太危险!”褚怀一脸嫌弃道。

“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再喝一瓶……”赵忠诚反驳道。

“行,你没喝多,是我喝多了。出租车。”褚怀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二人近前。褚怀将赵忠诚送上车后,将赵家的地址告诉司机,付了车费。

县城里的出租车不是那么规范,晚上出租车不愿意打表,一般都谈个固定价格,双方都觉得合适就成交。

褚怀拿出钥匙想骑车走,可一歪头正好看到一辆警车,便将迈到车上的腿又放了下来,暗骂一声“倒霉!”推着车往家的方向走。

他本想推一段路后,没有交警再骑上去,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路上碰到了好几波交警和巡警。

晚上比白天凉快多了,但是推着电动自行车走出去一段路后,他仍然出了一身汗,累的胳膊腿发酸。他真想学赵忠诚,打个车回家,但是他又舍不得电动自行车,如果把车锁在路边,估计明天就得去二手车市场找了。

“哎!岁数不饶人啊,不锻炼是不行。”褚怀抹了一把臭汗,自言自语道。

支好电动自行车后,他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打算抽根烟休息下,顺便醒醒酒。

这人一闲下来就爱瞎琢磨,他记得上次方轶说过酒后骑电动车不构成危险驾驶罪,但是如果出了事也够喝一壶的,搞不好会去领盒饭。想到此处,他浑身一激灵,酒劲去了一半。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身旁。

“这不是褚律师嘛,一个人压马路呢?”车上一名警察将头探出车窗,笑道。

褚怀吓了一跳,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夏刚。夏刚毕业后戴上了大盖帽,夏刚的父亲也是戴大盖帽的,他这算是子承父业。据说他爷爷也是干这个的,不过是g时期的事了,这样算下来他家应该是‘世袭’的。

夏刚和褚怀的关系一般,初中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不过都在县里住,长赶集没有碰不到熟人的。

“呦,是夏警官。晚上请朋友吃饭,多喝了两杯,这不乘凉呢吗。”褚怀微笑道。

“喝酒啦!”夏刚打开车门,来到褚怀近前,提鼻子一闻,果然酒气冲天:“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律师就是比老百姓懂法!”

夏刚这话说的没毛病,可褚怀听起来却有些刺耳,什么叫律师比老百姓懂法啊,当着律师的面说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挖苦人的意思。

“我没开车,骑的自行车。”褚怀冲着一旁的电动自行车努了努嘴,尴尬道。

夏刚瞥了一眼电动自行车,咂摸咂摸嘴:“老同学你都当律师了,要注意形象,把你赚的钱拿出来十分之一,买个大众本田之类的肉包铁开一开,别太难为自己。”

听完夏刚的话,褚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暗骂:老子开车还是骑车关你屁事,我要是有你说的那本事,还在县里混个球啊,早去市里,去京城发展了。

不过他又一想,现如今自己有了渠道商和办案子的小弟,好像夏刚说的话也不全错,过个一两年说不定自己真能开上车。

“县里地方小,买车也没用,起步停车,光耗油。赶上堵车还没有电动自行车快呢。

对了,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多警察,一路上我看到好几波了。”褚怀换了个话题道。

“这不是天热了嘛,大排档多了,喝酒的就多,喝酒的一多,闹事的就多。局里有文件,让我们出来抓酒驾,维护治安。不跟你聊了,我得去前面看看。”夏刚听到对讲机中传出呼叫声,急忙上车,一溜烟走了。

瞧见夏刚那神气的样子,褚怀心里来气,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后嘀咕道:“等买了车,老子天天去你们警局门口转,就等着你骑电动自行车下班。不对,夏刚这小子好像开的是捷达,不行我得买个比他的车更好的,气气他。对,就这么办,买个奔驰宝马。”

一想到奔驰宝马,褚怀心里激动不已。

下班后,方轶回到住处,洗了个澡,换上了大裤衩大背心,在楼下饭馆吃了一碗面条,出来后他一边想着吴小清的拉拢和孙主任的敲打,一边溜溜达达顺着马路遛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向阳小区自家楼下。

方轶一愣,怎么走这儿来了。

楼内锅碗瓢盆响个不停,不时的传出阵阵炒菜的香味,方轶看了看时间,新闻联播尚未开播,大家应该正忙着做饭,吃饭。

又来买卖了

方轶蹲在小花坛旁,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看向自家的窗户,眼前的这栋楼自己不知道上上下下了多少次,现如今家还在里面,但是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一根烟抽完,方轶起身刚要走,迎面碰到了一位六十多岁戴红箍的老太太。老太太上下打量方轶后道:“是方老师吧。”

在老太太的印象里方轶一直是大学老师。

“刘大妈,您这是忙什么去了?”方轶微笑道。

“嗨!瞎忙,这不是大伙选举我当居委会主任嘛,一天到晚忙的四脚朝天,累死人了,下次再选举,我肯定不当了,太劳神!”刘大妈抱怨道。

别看刘大妈嘴上抱怨,但是她那得意的表情和眼神却分明在告诉方轶,她很享受这种忙碌,很迷恋这种“权势”。

刘大妈退休前在学校当思想品德老师,最喜欢教育人,退休了没事干怕嘴闲的时间长了上锈,便施展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混上了居委会主任一职,她上任后没少占公家的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