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刘元走过去,半开玩笑道:“刘经理,你这是要请我吃饭啊!”
“你真说着了,今天我高兴,咱喝两杯。这位是?”刘元看到了方轶身后的吴小清,会心一笑,心道:方律师藏得够深的,这次居然被我撞上了。
“这位是吴女士,正好碰到了聊两句。”方轶说完不待刘元再张嘴,随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扳倒井:“走,我最近正好弄了些古巴的雪茄,给你尝尝。”
说完,方轶转头看向吴小清:“我先上去了,有空再聊哈。”
男女之事,刘元怎好当着双方的面多问,提着烧鸡冲着吴小清点了点头,跟着方轶上了楼。他们身后的吴小清看着二人消失在楼门口,咬了咬嘴唇,娇气的一跺脚,心里恨恨道:好你个方轶,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刘元一边上楼一边打电话给小舅子赵三化,让他再送几个菜过来。
进屋后两人一通忙活,桌椅摆上,烧鸡装盘,方轶又做了一个蛋花汤,刚收拾利索,赵三化派来的服务生就到了,四菜一汤摆上桌。
方轶和刘元边吃边聊,就聊到了门口遇到的吴小清。
“方律师,门口那位吴女士是你同事?”刘元借着酒劲问道。
“不是,她是公平律师事务所的主管,主任助理。她一直想让我去公平律师事务所执业,我没答应她,这不是找上门来了。”
方轶觉得刘元不是法律圈的人,跟他说说也无妨,遮遮掩掩的反而更让人想入非非。
刘元“哦”了一声,继续喝酒吃菜。
“刘经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喝酒来了?”方轶放下酒杯,问道。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咨询的劳动的案子吗?”刘元神秘兮兮道。
“你是说那个叫吴三水的老员工申请劳动仲裁的案子?”方轶问道。
“对,不是一个,是五个案子,之前法务部和人事部乱搞,劳动合同签了四年多,居然每人分别签了九份劳动合同,全是试用期。
劳动仲裁公司输了,要陪好几十万。集团那边派人来了,带着法律顾问一起来的,这两天正在梳理劳动合同。听说问题挺多了的。
这事可闹大了!”刘元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
方轶端起酒杯,心道:这事不简单啊,集团都派人来了,还带着法律顾问,肯定有人给集团的某位高层打小报告了,否则集团不可能有这么大动作。至于这打小报告的人……
“这么说你们公司要有大动作了?”方轶看向刘元道。
“这要看问题的大小,法务和人事这块是一个副总在管,如果真出大问题,那位副总说不定要土豆搬家滚蛋了。”刘元夹起一块红烧肉,一口咬了下去,吃的那叫一个香。
“上次你说上面有意提拔你,如果那位副总走人了,会不会安排你接替他的职位?”方轶微笑道。
“这事可不好说,公司里有关系,有本事的人不少,不一定轮得到我。我这人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公司一句话,让我干啥,我干啥。总之一句话服从领导安排。”刘元张着油乎乎的大嘴,一脸兴奋的说道。
刚才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刘元酒量大,头脑依旧清醒的很,他可不敢当着方轶的面掏心掏肺,万一方轶说给高总或者于总听,那可就不好了。
方轶也不傻,听话听音,刘元嘴里说自己是块砖,但方轶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把自己当成金砖了,那副总的位置不说十拿九稳,也八九不离十。
他可以肯定,将劳动仲裁赔偿的事捅上去的人就是刘元,始作俑者也是他,因为事情闹得越大对他越有利。
但是方轶却不讨厌刘元,他的手段虽然不太光彩,但是并没有损害公司的利益,也没有损害员工的利益(当然那位副总除外),反而对公司有利。
能者上、优者奖、庸者下、劣者汰,只有这样公司才能发展好,说句糙一点的话:一个人除了吃得香,还得拉的痛快,有进有出才健康。公司也一样,只能进不能出,没有竞争机制,早晚得腐化,不倒闭才怪。
再说了,如果刘元当了租赁公司的副总,掌握了实权,似乎对方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经理说笑了,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当个副总绝对没问题,而且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对公司上上下下都熟悉。”方轶微笑道。
“不行,我的道行……不是,我的本事还差得远,不能骄傲自大。要低调,一定要低调。”刘元喝的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哎,女人啊!
“来,刘经理……不,刘总,抽根这个。”方轶从抽屉中拿出装雪茄的木盒子,拿了一根用雪茄剪加工过后,递给了刘元:“尝尝,正宗的古巴雪茄。”
“别,千万别叫刘总,我就是一个小经理,干活的。”刘元见到递过来的雪茄,双眼硕硕放光,接过雪茄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呦!方律师,够小资的,雪茄都抽上了。这可是好东西。”
方轶也叼了一根,微笑道:“怎么样?”
“说实话,这雪茄比红梅好抽多了!我没结婚之前跟着一帮哥们胡混,曾抽过一次,那时候抽的雪茄比这个差多了。”刘元点燃后很享受的抽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烟雾,说道。
多新鲜啊!如果雪茄跟红梅一个味,估计早就臭遍街了,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爱好者。
“看来当年刘经理也逍遥过。”方轶笑道。
“当年年少无知,挣点工资不出两日就花光了。现在结婚生子了,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每天抽红梅,一切为孩子……”刘元一边享受雪茄,一边絮叨着。
“这年头只有穿开裆裤的最无忧无虑,只可惜回不去了!”方轶感叹道。
隔周,方轶正在忙着写起诉状,突然接到了市中院的电话,告诉他李松的案子,区公安分局上诉了,问他是否继续代理案件的二审。
方轶无法确定周德光是否继续委托案件,便打电话给了周德光,周德光以为这案子结束了,谁知道对方不服上诉了。周德光本着一事不劳二主的原则,继续委托方轶代理小舅子行政诉讼的二审。
本来方轶想问问周慎二审收多少律师费合适,但是又一想一审收了五万元,二审减去一半,也差不多,上次给的车马费还没用完,所以他没有再张嘴要车马费。
但是周德光理解错了,以为按照规矩二审他还要再给五千元的车马费,所以也没多问。
方轶到市里与李松家人签完委托手续后,周德光将二万五千元汇入了律所账户,另外又拿了五千元的红包递给了方轶。
“周总,这是?”方轶一怔,签完委托手续给红包的还是头一次见,他不知道周德光这是什么意思。
周德光是场面上的人,领导坐的久了,不喜欢说话直来直去,总想婉转些,即便双方都知道这是车马费,也不能直接说是车马费,显得没水平。
“这是一点小意思,一审时您帮李松打赢了官司,现在又要打二审,您来回跑也挺辛苦的,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买包茶叶喝。”说着周德光将钱塞到了方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