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曾媳妇来找我,让我帮忙找个擅长刑事的律师,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今天正好你过来,我给你说一声。
律师费你该要多少就要多少,不用看我的面子,老曾一直做水果生意,家里不差钱,光奔驰车就两辆,去年刚在火车站附近买了一套大三居。要不是京城买房政策紧,早在京城购办房产了。”李书明道。
“做水果生意这么赚钱?”方轶惊讶道。
“你以为呢,他是搞批发的,不是那种零售的小商小贩。他在京城新发地有个摊位,一直由他小舅子管着,听说进货都是论车皮,一年资金流水几个亿,当然纯利比较低,也就百万。
咱市里的水果摊儿好多都是从他哪拿货,他这人很重情义,为人也仗义,就有一点不好,脾气太暴躁。前几年为了给兄弟出头,把人打了,花了不少钱最后判了六个月。刚踏实了没几年,又出这事。”李书明叼着香烟,靠在办公桌上说道。
“真没想到卖水果也这么赚钱。”方轶张着嘴,惊叹道。
“行行出状元,我原来手下有个小兄弟,在辉煌做领班,后来被他姐叫走去京城做生意了,据说专门卖蘑菇。
干了两年,他跟他姐借了点钱买了一辆货车,专门往京城的远郊区县批发蘑菇。现在那家伙在京城买了一套楼房,在市里又买一套两居室,厉害吧!”李书明笑道。
“窝草,这也行啊!”方轶都听傻了。
“人家可没贷款,全款买的,都是辛苦钱。用他的话讲,犯不着给银行打工。”李书明道。
方轶无语了,开始闷头抽烟,辛苦钱!谁挣的不是辛苦钱啊!
心可真够大的!
次日一早,方轶给检察院打电话了解到,丁大山故意伤害案已经移送到市中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庭。
就在方轶查看丁大山的案卷之时,前台小姑娘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有位女士自称是李书明介绍来的,找他咨询法律问题,已经被安排到五号会议室了。
方轶一听就知道,准时李书明昨天说的那位曾老板的家人来了。
会议室内,一位四十多岁,打扮入时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正对着手中的小镜子补妆,只见她脸上扑着厚厚的粉;眉毛浓黑,走近了会发现那是在肉杠子上用眉笔画的,一根毛都没有;嘴唇最是妖艳,红红的,跟喝了鲜血似的;最有特点的还是她的身材,如果从后面看简直是放大版的兰姐,那体型真是万里挑一,就是没有腰。
方轶走进会议室时,女人仍在对着小镜子忙着。
“您好,我是方轶。您是?”方轶坐下后问道。
“李书明您认识吧,他是我们家老曾的朋友,是李书明让我来找您的。他说您是他认识的律师里做刑事案子最专业的。”女人不紧不慢的收起小镜子,看向方轶道。
方轶看着女人,暗道:老公都被抓进去了,她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呢,还有功夫描眉画眼,心可真够大的!
“您好,曾太太。昨天李总已经跟我提过了,说您今天要过来找我咨询曾总的案子。”方轶道。
“方律师,您叫我小芳就行,别叫我曾太太,听着好像七八十岁了似的。”女人道。
小……小芳!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女人一句话让方轶想起来那首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
“小……,那什么,您贵姓?我觉得还是叫您女士更好些。毕竟这里是律所。”方轶实在叫不出小芳这个名字。
“好吧,我姓元,你叫我元芳吧!”女人一脸不情愿道。
好吗!刚走了一个小芳,这回又来了一个元芳,多亏了不是叫李元芳。
“元女士,您能介绍下曾总的案子吗?”方轶问道。
“其实这事也不怪我们家老曾……”元芳不紧不慢的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在一个月前,元芳开车去市场接曾学勤回家,结果车开到停车场后,在倒车时把旁边一个女人开的甲壳虫给刮了。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就在停车场吵吵起来。
正好赶上曾学勤的竞争对手陈志宏经过,陈志宏也是经营水果的,同行是冤家,别看平时两家关系还可以,其实是面和心不和。
陈志宏请客户吃饭回来,路过停车场恰好碰见曾学勤的老婆元芳与一女人对骂,了解情况后,就说了元芳几句,结果元芳认为陈志宏是借机拉偏架,便对陈志宏破口大骂。骂急了双方动手撕扯起来。
正在此时,曾学勤跑了过来,见自家媳妇与陈志宏撕扯,便上去挥拳打在了陈志宏的胸口和头部。随后曾学勤见陈志宏被打急了眼,撒腿便跑。陈志宏在后紧追,结果追出三四米后倒地人事不省,后经抢救无效死亡。曾学勤逃离现场后,于次日被警察抓获。
经鉴定,陈志宏系在原有冠心病的基础上因受吵架时情绪激动、胸部被打、剧烈运动及饮酒等多种因素影响,诱发冠心病发作,管状动脑痉挛致心跳骤停而猝死。
“元女士,曾总的案子现在到那个阶段了?”方轶问道。
“已经到中院了,法院还没通知什么时候开庭。方律师,之前我咨询了几位律师,也请律师去看守所会见过,都说我老公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有可能被判十年以上。让我多花点钱,找人打点下,兴许能按照最低档判十年。”元芳道。
“曾总的案子,我没见到案卷,不过按照您刚才的说法,陈志宏本来就有冠心病,而且你们不知道他有冠心病。
诱发冠心病发作的因素比较多,曾总打他的那一拳不一定是主因,所以我觉得这案子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曾总也不一定会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当然风险也是有的,要等看过案卷后我才能定辩护方案。
您今天来是只想咨询下,还是要委托我为曾总提供辩护?”方轶想了想道。
“李总说您非常擅长刑事辩护,而且有很多成功案例,我们家老曾跟李总是朋友,合作了很多年了,我们信得过李总,自然也信得过您,我想把我们家老曾的案子委托您。
不知道律师费,您怎么收?”元芳道。
“曾总极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我可能无法为他提供无罪辩护,现在的关键是让曾总在里面少蹲几年。所以律师费我收十万元。”方轶本想多要点,又怕对方觉得自己要的高,不委托,最后一咬牙要了十万元律师费。
“可以,只要我家老曾被判十年以内,这钱就花得值。咱们能不能分期支付?我先给您两万,如果我老公真被判十年以内,我再支付剩下的钱。”元芳讨价还价道。
呃……真不愧是做生意的,满脑子讨价还价的事,老公都要蹲大牢了,还有心讨论价格,服了!
方轶心中有些不爽,一笑道:“这恐怕不行。我们有规定,刑事案件不能做风险代理。”
之前方轶免费为方冒媳妇代理刑事案件,就被人抓了小辫子,差点被律协处罚了,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想因为风险代理刑事案件,被人投诉。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希望律师费与我老公的判决结果捆绑在一起。”元芳道。
“这个真没有,要不您再去其他律所转转,问问。我们律所肯定不行。”方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