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罪刑相适应原则的适用
抢劫罪区分既遂和未遂,是为了识别犯罪行为对社会造成的危害程度的大小,进而确定相应的刑事责任。
转化型抢劫罪的行为人在犯罪性质转化前一般只具有盗窃、诈骗、抢夺的故意,因而主观恶性程度相对较小。如果对转化型犯罪不加区分,均认定为既遂,极有可能导致量刑偏重,违背罪刑相适的原则。
本案中,上诉人虽然造成了被害人轻微伤,但未取得财物,按照一般抢劫罪的量刑标准,上诉人应属于未遂。
若只因沈虎构成转化型抢劫罪,而不加区分地认定为抢劫既遂,其量刑显然要比一般的抢劫罪还重,很明显罪刑不相适应。
三、《刑法》第二百六十九条仅规定了罪名的转化。
《刑法》第二百六十九条仅仅规定,犯盗窃罪,为抗拒抓捕而当场使用暴力或者以暴力相威胁的,依照抢劫罪的规定定罪处罚。该条规定仅仅是转化型抢劫罪成立的标志,并未否认既遂、未遂形态的划分,也没有规定转化型抢劫罪统一为犯罪既遂。
辩护人认为,构成转化型抢劫罪的条件与犯罪的形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转化行为只是导致整个行为性质的改变,即由盗窃罪转化为抢劫罪,但不能阻却抢劫罪既遂、未遂形态的划分。因此,在确定盗窃行为转化为抢劫罪后,仍然需要对转化后的抢劫罪的未遂和既遂进行区分。
四、转化型抢劫罪既遂、未遂标准
辩护人认为,转化型抢劫罪与一般的抢劫罪的主要区别在于使用暴力、胁迫手段的先后,转化型抢劫罪占财在先,而使用暴力在后,一般抢劫罪是使用暴力在前,占财在后,两者在犯罪构成上并无实质区别。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抢劫、抢夺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的规定,不论是劫取财物还是造成他人轻伤以上后果,均属抢劫既遂。
对于转化型抢劫罪,认定既遂的标准应与上述标准一致,而既未劫取财物,又未造成他人轻伤以上后果的,应当属于未遂。
本案中,上诉人沈虎先盗窃了价值人民币一百五十元的电瓶,为抗拒抓捕而实施暴力造成保安轻微伤,应以抢劫罪定罪处罚。
上诉人虽然已经将电瓶取下放在了自己的电动自行车上,非法占有了该财物,但是在此后的抗拒抓捕过程中,上诉人沈虎逃离现场时并未将电瓶带走,而是遗留在了现场,未实际拿到电瓶。
辩护人认为,在本案中,上诉人沈虎在盗窃过程中非法占有财物,不能认定为抢劫罪中的已劫取财物,即先行为的既遂不必然导致后行为的既遂。
另外,上诉人的抗拒抓捕过程中仅造成保安轻微伤,没有达到轻伤以上的后果。
综上,本案中上诉人既未劫取财物,也未造成他人轻伤以上后果,原审法院认定上诉人沈虎为抢劫罪,但未适用犯罪未遂的相关规定减轻对上诉人的刑罚,量刑明显存在不当,请法院依法改判。完毕!”方轶道。
……
“……本案经合议庭评议已经形成判决意见。针对控辩双方的意见,结合本案争议的焦点,根据本案的事实和证据,本院评析如下:
沈虎盗窃他人财物,为抗拒抓捕当场使用暴力,其行为已构成抢劫罪,且系未遂。
原审法院对其犯罪的定性和认定的从轻处罚情节并无不当,但未认定本案的抢劫犯罪系未遂,应予纠正。判决如下:
维持原审法院对上诉人沈虎定罪的判决,撤销对其量刑的判决,改判沈虎有期徒刑二年。”审判长宣判道。
一审法院判处沈虎三年有期徒刑,方轶建议判处一年有期徒刑,结果二审法院取了个中间,改判有期徒刑二年。
方轶听到判决结果后,没有惊讶,因为这样的判决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法院可以采纳律师的辩护意见,但是律师的量刑建议绝大多数时候只是个参考,很少被法院采纳。
旁听席上的沈贵林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法警押出了法庭,父子两个四目相对,眼神复杂。当沈虎的身影消失在法庭门口之时,沈贵林的眼睛湿润了。
“方律师,如果申请再审,我儿子的刑期还能减下来不?”法院大门外,沈贵林看向方轶,问道。
“难!我个人觉得很难。您要申请再审?”方轶问道。
“哎!算了,既然没希望就算了!”沈贵林叹息道。
沈家家底薄,请律师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开庭之前他曾去咨询过其他律师,如果申请再审还得要缴纳一笔不菲的律师费,沈虎已经在看守所被羁押了四个多月了,再有一年多就出来了。
沈贵林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申请再审,为儿子减刑的想法。
过了河就想拆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秋老虎过后,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很舒服。
吃过午饭,方轶站在楼下花坛旁与王德友、谢友和及老黄等人边晒太阳,边抽烟闲聊。
“老王,我前段时间签的韩总的科技公司,怎么样?”黄援朝递了一根烟给刚扔掉烟头的王德友。
“那家企业不错,对接的法务部小姑娘虽然刚毕业,但人很聪明,有事一点就透,沟通起来不费力。前两天我帮他们起草了两份律师函,如果对方不打款,估计要走诉讼程序。你可以关注下。”王德友接过香烟说道。
“好事!回头我去找韩总的助理聊聊,看看能不能把案子接下来。”黄援朝嘿嘿一笑道。
“老谢,谈案组那边最近怎么样?”方轶问答。
“别提了,上门的不少,但是成交一般,主要是咱们有最低收费,很多当事人即想要专业的服务,又不舍得花钱,没办法,只能收点咨询费。
案子每天都有签约,但是没有太大的案子。据说很多大客户都跑去京城找律师了,咱们距离京城太近,不占优势。”谢友和吐着烟圈道。
“都说是京津冀协同发展,可这么多年下来,京城发展的挺好,剩下的两家不论是经济还是人才都快被吸干了!跟人家长三角和珠三角没法比,人家才是真的协同发展,咱们这边是各顾各。”黄援朝道。
“咱们律所怎么不在京城弄个分所?”王德友突然问道。
“弄过!后来发展不怎么样,成本又高,又没有律师能撑得起来,再加上竞争激烈,最后撤了。”黄援朝道。
“京城业务多,机会多,但是竞争压力太大,成本也高,最主要的是水更太深。我觉得咱们守住本地市场就挺好,没必要去京城凑热闹。”谢友和说道。
就在此时,方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兰姐打来的,让他下午有空过去一趟,有份律师函要起草。
丰田车开进盛丰集团就像回到家一般,进入大门,连检查都省了,地下还有预留的专属停车位,距离电梯很近。
方轶敲门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时,兰姐正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