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还找律师有啥用?方轶实在费劲,不知道金化鹏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想让律师帮着你穿越回去?
“哎,我听律师说,现在案子已经报上去了,准备进行死刑复核,我想跟您咨询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留我儿子一条命?”金化鹏问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显然他对此事也不抱希望。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除非……”方轶犹豫了下说道。
“除非什么?”金先生的双眼瞬间散发出了五彩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刑法》第十八条第三款规定,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如果您儿子属于限制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最高院有可能会留他一命。”方轶道。
“您的意思是……”金化鹏立刻来了精神。
“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告诉您什么样的被告人才会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方轶立刻解释道。
好家伙,只是简单的咨询个法律问题,回头再给自己弄个教唆犯罪的嫌疑,这风险太大了,不值得!
“对,您什么意思都没有,我是来咨询的,您是解答我的咨询。欧阳经理,我想跟方律师单独聊聊,您看……”金化鹏看向一旁的欧阳杰。
“你们聊,正好我要找马律师聊个案子。金先生,您跟方律师聊完打电话给我哈。我送您回去。”欧阳杰很识趣的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待欧阳杰出去后,金化鹏看向方轶:“方律师,您别介意哈。我想跟您再咨询下,什么样的精神病人才符合您刚才说的要求,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这个……我不是学医的,无法给您准确的答复。但是从立法原意上看,对《刑法》第十八条规定的精神病人应包括司法精神病学中所说的精神障碍或精神疾患。
据我所知,医学上所说的精神病,除了包括精神分裂症、躁狂抑郁性精神病、偏执型精神病等这些明确诊断的精神疾病外,还包括癔症、强迫症、焦虑症、人格障碍(又名变态人格)、性心理障碍(又名性变态)等。
在司法实践中,判断行为人是否患有精神病,患有何种精神病及其轻重程度,有无刑事责任能力,需要经过司法精神病学专家鉴定和司法人员审查才能确认。”方轶解释道。
“哦,方律师,不瞒您说,我们家有精神病家族史,金利他爷爷,也就是我父亲就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去京城治疗过多次一直没治好。
我也有同样的精神病,只不过一直在吃药,没有那么严重。金利曾经也出现过相同的症状,我们一直瞒着没敢让人知道,怕影响孩子的发展。这个算不算?”金化鹏犹豫了片刻说道。
听他说完,方轶立刻向后坐直了身体:窝草,我要是说不算,他会不会翻脸掏出刀子跟我拼命啊!
“算还是不算,我说不好,从律师的角度来说,如果最高院在复核死刑时,发现被告人可能存在精神疾病,出于谨慎考虑,会委托专业机构进行鉴定。
如果确定您儿子金利在案发时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属于属限制责任能力人,是可以从轻处罚的,极有可能会留他一命。不过一切的前提是您说的必须是真实的,鉴定结论也支持您的说法。”方轶道。
“嗯,明白了。”金化鹏点头道。
“在一审和二审时,律师没提出对金利进行精神鉴定吗?”方轶疑惑道。
牛逼克拉斯!
“没提!一是家丑不可外扬,我怕影响家里人的正常生活;二是当时律师跟我说,他在中院和高院都有熟人,收了我二十万律师费后,又收了近一百万的疏通关系的费用,跟我说如果办不下来会把钱退给我。
为了儿子,我把房子都买了,卖房的钱除了给被害人家属,剩下的都给律师疏通关系了。可到了最后二审还是判了死刑。”金化鹏一脸气愤的说道。
“后来那位律师把钱退给您了吗?”方轶问道。
“退什么呀!我去所里找那家伙,他们律所的主任告诉我,那家伙因为诈骗被抓了。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我以外,他还骗了七八个人,一共骗了有五百多万。他们律所主任让我去公安机关报案,登记损失。
律师这行水太深。我要是早认识您就好了。方律师,不管刚才咱们谈的事行不行,我都得感谢您。”金化鹏说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欧阳杰走了进来:“您两位谈好了?”
“嗯,方律师很专业。要是早点认识方律师就好了。”说着,金先生从包里拿出了一摞大红票子放到了方轶面前:“方律师,这是咨询费。”
欧阳杰一见,心中惊讶:之前谈了半天才确定的咨询费五千元,怎么我出去走了一圈的功夫,就涨到一万了?方律师是真牛,牛逼克拉斯!
本来金化鹏也没想给这么多,但是最后方轶给他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而且他觉得成功的几率相当高,所以一高兴就拿了一万元出来。一万元的咨询费换儿子一条命,值!绝对值!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方轶通过微信给欧阳杰转了五千元过去,但是欧阳杰把钱又退了回来。他回复方轶,咨询费不多,就不收提成了。
方轶看着微信中的五千元退款,心道:一万元咨询费还不多啊!这年头钱都这么好赚吗?看来欧阳杰这两年四处拉业务赚到大钱了。
此后没多久,欧阳杰打电话告诉方轶,金利的案子最高院启动了精神鉴定程序。
得到鉴定结果后,最高院经复核认为,被告人金利持刀杀死被害人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犯罪情节恶劣,后果严重,应依法惩处。鉴于被告人金利患有分裂型人格障碍,系限制责任能力人,依法可从轻处罚。
最终,最高院撤销了省高院和中院的刑事判决中对被告人金利的量刑部分,改判被告人金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金利算是保住了一条命,金化鹏特意给方轶打来电话表示感谢。为此,方轶纠结了很多天,从律师的角度讲,他做的没错,但是良心上……毕竟对方是个残忍的杀人犯。当然这都是后话。
几日后,方轶得到消息,吴美凤的案子已经移送去了检察院,得到消息的次日,他带着周颖去了检察院阅卷。
“方律师,案情我梳理出来了,已经发您邮箱了。”下午二点半,周颖走进方轶的办公室。
“好,你把案情说下。”方轶放下笔,靠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周颖。
“大概案情是这样的,吴美凤去年大专毕业后,进入了下面县里的大富豪酒店……”周颖将案发经过介绍了一遍。
去年毕业后,吴美凤四处投简历,最后进入了县里的大富豪酒店做服务生,这家酒店听着挺豪横,其实从前年开始经营就越来越差,到了去年年中已经严重亏损。
大富豪酒店的经营者,赵四喜眼见酒店入不敷出,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便产生了绑架勒索财物的想法,想干一票大的,把债务都还上后,退出酒店业。
县里就那么多企业,大老板他不敢动,看来看去,最后赵四喜选定了在县里开饭馆的个体户陈守义的女儿陈悦,陈悦刚上二年级,小丫头比较单纯,而且比较好哄,所以赵四喜把她当成了绑架对象。此后,赵四喜对陈悦上下学的路线进行了跟踪和了解。
去年七月初时,赵四喜找到在大富豪酒店做服务生的吴美凤,告诉她:开饭馆的陈守义欠他的钱,一直未还。因为陈守义不还钱,他也没钱给服务生发工资,再这么下去酒店早晚得黄了。所以他准备把陈守义的女儿弄来大酒店,跟陈守义谈还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