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圣萍一下倒在了地上,紧跟着裤腿流出血来。孙昌旺见媳妇流血了,也傻了眼,急忙找车将聂圣萍送去了医院。
医生诊断后,告诉孙昌旺,他媳妇聂圣萍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被他一板凳打流产了。而且以后恐怕很难再怀孕。
孙昌旺一下傻了眼!天天盼,月月想,好不容易媳妇怀孕了,却被自己打流产了。他心里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聂圣萍出院后,便恨上了婆婆成慧霞,认为如果不是婆婆从中挑拨,自己也不会被打,后来她在家里看到了老鼠药,便起了邪念。
在去年四月的时候,成慧霞和老伴孙群因为身体不好,去医院开了些中药回来煎制。聂圣萍看着火上的药锅子,想起了往日婆婆怂恿丈夫打自己的情景,一狠心,去屋里拿了老鼠药,乘人不备,偷偷放入了中药内。
待到晚上中药煎好,聂圣萍才发现,自己放错了药锅子,被下老鼠药的中药是公公孙群的,不是婆婆成慧霞的。
聂圣萍怕事情败露,在孙群喝中药时并未制止,导致公公孙群在当日的十一点多因中毒死亡。
当时家里人并未怀疑孙群中毒死亡与儿媳妇有关,以为是中药出了问题。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婆婆让聂圣萍帮着熬些八宝粥,聂圣萍在熬粥过程中偷偷加了老鼠药,然后给婆婆成慧霞吃。
成慧霞端着八宝粥只吃了几口,邻居找她去打牌,便放下了。后来到了邻居家刚打了一会儿牌,感觉不舒服,随后倒地身体抽搐不止,被邻居送去医院,被诊断为中毒轻微伤。
去年九月份的时候,趁着家里没人之际,聂圣萍将一包老鼠药放入婆婆屋内常用的磁茶壶中。准备待婆婆回到家喝水时毒死她。
哪知道婆婆成慧霞刚到家,家里来了不少串门的邻居,足有八位。成慧霞用瓷茶壶给众人沏茶,没注意里面有东西,待众人喝后,纷纷中毒,后被村里的车送去了县医院救治。
其中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其余众人皆受轻伤或者轻微伤。
后来公安部门介入调查,在排查中发现聂圣萍行为可疑,在强大的攻势下,最后聂圣萍将下毒的事说了出来,随即公安部门以投毒罪将其抓获,移送检察院。
检察院审查后,以投毒罪将聂圣萍的案子移送到了法院。
“方律师,之前那位律师说,我妹妹有可能被判死缓。您看这案子……我妹妹能留下这条命吗?”说这话时聂圣伟心里也没底,杀人偿命的道理他是明白的,自己妹妹下毒死了两个人,伤了那么人,这条命……恐怕有点悬。
“如果您说的都是事实,您妹妹的案子希望不大,极有可能被判死刑。”方轶严肃道。
好家伙,死了两个,伤了那么多人,虽说事出有因,但是这社会危害性也太大了。大概率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聂圣伟听后沉默了片刻后,看向方轶,言语恳切道:“方律师,我知道您是本地最好的刑事律师,即便真保不住我妹妹的命,我也认了。但是,但有一线希望,请您能帮,一定要帮她一把……”
“您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但是机会渺茫,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方轶觉得这种案子还是说开了好,人命都是大事,其他都是擦伤,在这种事上不能为了签单赚钱,蒙骗当事人。
“嗯,我明白。”聂圣伟点头道。
隔了一日,在看守所内,方轶见到了聂圣萍。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皮肤偏黑,小骨架,身材略显瘦弱,但看起来很结实,一双大眼空洞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经过询问,聂圣萍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与她哥哥聂圣伟说的相差不大,只是增加了更多的主观色彩。
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在下毒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方轶问道。
“我要毒死成慧霞,如果不是她在背后鼓动她儿子孙昌旺打我,我也不会流产,失去肚里的孩子……”聂圣萍的眼神有些呆滞,空洞无神的大眼中流出了带有恨意的眼泪。
“你把老鼠药放在药锅子、粥里和茶壶里,有没有想过会毒死其他人?”方轶问道。
聂圣萍摇了摇头:“药罐子是我记错了,茶壶是婆婆成慧霞的,平时只有她用,煮粥时其他人都不在家,我也是为她煮的,我没想过害其他人……”
从看守所出来后,方轶一直在考虑案子的突破口。
周颖上车后,启动车子,手把方向盘说道:“我昨天还在想,能下这么狠心的女人一定长得伶牙俐齿一脸横肉,结果今天一看才知道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聂圣伟说的对,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应该客观的看待这个案子。”方轶感觉这个案子基本上没有律师可发挥的余地。
“这案子……有希望吗?”周颖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方轶。
“你觉得呢?”方轶反问道。
“难!除非赶上特赦。”周颖道。
“不过我觉得检察院指控的罪名有些问题。可能不构成投毒罪。”方轶想了想道。
“我就是知道您肯定有办法,是不是有希望……”周颖一脸惊喜的看向方轶。
“希望渺茫,只是换个罪名而已。死了两个人,伤了七个人,怎么可能。
虽然判决结果可能是一样的,但是检察机关指控错误的地方,咱们该说还是要说的,这是咱们的工作。”方轶打断了周颖的话。
刚过正月十五没多久,聂圣萍的案子开庭了。中院第十二法庭内,旁听席上坐着几个人,估计是受害者的家属。聂圣伟与他们隔着几个位置,坐在角落里眼神复杂的听着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被告席上的聂圣萍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等待着判决。
审判席上坐着的三位男法官如三位金刚一般,面无表情,或静静的听公诉人宣读起诉书,或翻看案卷材料。
“……本院认为,被告人聂圣萍,因与婆婆成慧霞有矛盾而采用投毒的手段杀人,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投毒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鉴于被告人聂圣萍犯罪行为次数多,并造成二人死亡、七人中毒受伤的严重后果,手段残忍,罪行极其严重,建议对其处以死刑。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六条的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审判长,起诉书宣读完毕。”男检察员放下起诉书,看向审判长。
“被告人聂圣萍,刚才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你听清楚了吗?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有无异议?”审判长眼神如炬,看向被告席上的聂圣萍。
“没有异议。我为杀婆婆成慧霞下毒,害了其他人……”聂圣萍低下了头,用手背不断擦拭着眼泪。
接下来公诉人就案件事实对被告人聂圣萍进行了讯问。聂圣萍如实说了双方的矛盾和自己毒杀婆婆成慧霞的经过。她说的与之前方轶了解的没有多少出入,基本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