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常去你师父家吗?”云梅突然问道。
“不常去,送材料去过两次。”云乔坐在沙发上,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大苹果,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你跟小志关系怎么样?”云梅有一搭无一搭的聊道。
“还行,小志挺好学的。我师父就这么一个儿子,挺在意他的。姐,你怎么看?”云乔回答。
“我觉得小志挺好。你师父有个好儿子。”云梅微笑着看向云乔。
云乔见火候差不多了,突然说道:“姐,其实我师父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拉扯个孩子,我看你对他也不讨厌,要不……你们接触下?”
云梅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不断的打量着云乔,看的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啦?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云乔起身,啃着大苹果回房间去了。
云梅大脑不断的运转着:这丫头怎么突然说起这事来了,她在试探,一定是在试探,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也得知道。
……
看守所内,杜庸看向对面四十多岁,身材有些消瘦,脸上的皮肤被晒的发红的男子,问道:“请你将案发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前天早上,谢友和给了杜庸一个故意伤害的案子,被告人名叫于朝波。杜庸拿到案子与被告人的媳妇沟通过后,约了看守所会见和阅卷。
“被我打死的那个是个弟弟,他脑子有问题……”于朝波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将案发经过讲述了一遍。
被告人于朝波与被害人于朝涛是同胞兄弟,住在下面县里的于家村。于朝涛小时候患有精神性疾病,父母曾带着他去县医院和市里的医院看过,花光了家里的钱依旧没治好。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因不能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行为,经常无故殴打他人,为此家里没少给村里人道歉、赔医药费,好在大家能理解,也没深究。
后来公安机关和村委会找到于朝波,让他带弟弟于朝涛去市里做鉴定。经过鉴定,于朝涛确实患有精神性疾病,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两个月前的一天午后,不知为何,于朝涛突然拿起木棒追打其上小学的侄子,也就是于朝波的儿子于勇,于朝波见状急忙上去阻拦,于朝涛又开始追打哥哥于朝波。于朝波知道弟弟是个精神病,下手不分轻重,真打坏了,都没地方说理去,撒腿便跑。
在追打中,于朝涛捡起地上的砖头,啊啊的叫嚷着,在公路上拼了命的追撵于朝波。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村。村里人早已见怪不怪,也没太在意,只要于朝涛不打自己就行。
于朝波在公路上跑了一段之后,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便停了下来,此时于朝涛赶到,用木棍打哥哥的头,于朝波躲开后,一把抓住弟弟于朝涛的头发将其按倒在地,并夺下他手中的木棒,并用木棒向着于朝涛头部打了两棒,后者当即倒在地上。
此后,为了防止弟弟于朝涛起来后,再用木棒和砖头伤人,于朝波把木棒、砖头捡回家。
约一个多小时后,于朝波见弟弟于朝涛仍未回家,心中担心,便跑到了打架现场,见弟弟于朝涛仍然躺在地上,便借来一辆电动三轮车将弟弟于朝涛拉回了家。下午四时许,于朝涛没了呼吸。于朝波心里害怕,便找到了村主任投案。
此后,公安机关将于朝波抓获。检察院以故意伤害罪将其起诉至中级法院。
“杜律师,我用木棒打死我弟弟是迫不得已,我没想打死他。他有精神病,这几年没少打人,被打的人中有自家人也有村里人。
为此公安机关和村里没少找我,可我又能怎样。总不能用链子把他锁起来吧。当时我也是被打急了……”于朝波双眼眼圈发红,看的出来他也很委屈。
这些年弟弟打人给人家的赔偿都是他出的,自己人被打只能自认倒霉,他心里也窝着火。
“嗯,你弟弟有精神病,打人虽然不负刑事责任,但是民事责任少不了……”杜庸心里有点可怜被告人。
重赏之下必有律师
“杜律师,我会被判刑吗?家里全靠我打工赚钱,如果我被抓了,家里的日子……造孽啊!”于朝波叹了口气,低头用手背擦着眼泪。
“这不好说,我建议你认罪,至少不能抗拒检察院和法院的讯问,把整件事说清楚。
我可以给你做罪轻辩护,往防卫过当方向辩护。”杜庸想了想说道。
“防卫过当,用蹲大牢吗?”于朝波眼巴巴的看向杜庸。
“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但是我会奔着最有利于你的方向辩护。”杜庸回复道。
于朝波没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杜庸回到律所的时候,云乔正拿着一份裁定,喜滋滋的跑进了方轶的办公室:“师父,有大喜事。”
方轶一怔:“谁要结婚?”
“不是结婚,顾明国贷款诈骗的案子,省高院认为事实不清,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了。这是裁定书。”云乔将裁定递了过去。
“嗯,确实是好事。”方轶将裁定内容看了一遍笑道。
“这案子咱们就去谈了次话,高院就下裁定了,看来您的判断没错,说不定顾明国能被判无罪。”云乔捧了师父方轶一把。
“可不能这么说,一切皆有可能,捧得越高,摔的越重。你联系下余婉茹,把发回重审的裁定扫描一份给她。顺便问下是否继续委托。如果委托就约她过来。”方轶安排道。
“好,我马上就去办。”云乔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次日下午,余婉茹再次来到了律所。她没想到丈夫的案子真的被省高院发回重审了,看来律师费和奖励起作用了,重赏之下必有律师。
这次来律所,余婉茹再次加码,律师费二十万元,如果判无罪,再奖励二十万,如果判有期徒刑给五万元奖励,另外,有期徒刑十五年以下每少一年再另外奖励一万元。奖励的钱,余婉茹会以现金的方式赠与方轶,这是万可法谈的结果。方轶全盘接受。
……
不久后,杜庸办理的于朝波故意伤害案开庭了。于朝波对于用木棒打死弟弟一事供认不讳,之前杜庸与负责承办案件的检察员沟通过两次,检察员与杜庸在被告人是否构成防卫过当的问题上意见并不一致,从而也导致了双方在量刑问题上的重大分歧。
庭审过程中程序走的很快,控辩双方的焦点集中在了被告人是否构成防卫过当及量刑上。
“本案事实已经调查清楚,法庭调查结束,现在开始进行法庭辩论。法庭辩论主要围绕未被法庭认证的争议事实和根据事实应该如何适用法律的问题进行辩论。
先由公诉人发言。”审判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