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一笑,也不问,端起大茶杯滋溜滋溜的喝起茶来。
“你就不问问具体情况?”马义憋不住了,张嘴说道。
“不问,你要是想说就说呗。我们现在不缺案子。”方轶欲擒故纵的说道。
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如果方轶表现的太好奇,后面的费用肯定不好谈,马义这家伙可不是老黄,过手就得留香,卡油的本事一等一。
“好吧,我服了。”马义双手作揖,一呲牙:“我给你说下事情经过,你要是觉得能接,我也赚点介绍费。事情是这样的……”
马义之前接了一个离婚的案子,当事人在委托马义时隐瞒了事实,结果开庭时双方说的对不上,案子没达到预想的效果。这案子搞得马义想骂娘。
后来,当事人迫于无奈才将实情告诉了马义,请马义代理她的刑事案子,马义这才来找方轶。
马义的当事人叫余依静,十二年前,她与丈夫乐长生结婚后,两口子在市里的一家国企工作,都是普通员工,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但好在稳定。
结婚后不到一年,正赶上下岗潮,夫妻俩先后下了岗。下岗后,两口子节衣缩食,满大街的找工作。后来乐长生找了个出国务工的工作,但是这一去就是三年,目的地是泡菜之国。据说到那边给农场主打工,一年能赚十来万。
夫妻两商量后,为了生活,乐长生决定漂洋过海去那边给农场主打工赚钱养家。乐长生走后,基本上每个月都给媳妇余依静汇款,来封信,或者打个越洋电话。一开始余依静还有点孤枕难眠,挂念在外打工的丈夫,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劳务期满后,余依静本以为丈夫会回来,可没想到,乐长生非法滞留当地,打起了黑工,此后汇款虽然不固定,但是每个季度都有汇款。余依静一个人在国内吃喝不愁。
但是两口子联系却越来越少,感情也越来越淡。后来余依静找了个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有事做心里也就不胡思乱想了。但是一个人总这么瞎混也不是办法,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女人是需要人呵护的,金钱不能代替一切。
在咨询了某位无良律师后,余依静去了法院以丈夫乐长生出国打工后,一直未归下落不明为由,向法院申请宣告乐长生死亡。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四十六条,宣告死亡的条件:自然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该自然人死亡:(一)下落不明满四年;(二)因意外事件,下落不明满二年。
因意外事件下落不明,经有关机关证明该自然人不可能生存的,申请宣告死亡不受二年时间的限制。)
法院公告一年后,依法判决宣告乐长生死亡。
余依静本以为生活也就这样了,自己可以重新找个老公结婚过日子。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在乐长生被宣告死亡的次年夏天,泡菜之国偶然发现了打黑工的乐长生,将他抓获后,遣返回国。
乐长生回国后本想回家,可发现房子已经被别人占了,拿出房本一看,对方还真是房主。
乐长生顿感不妙,于是四处打听媳妇余依静的下落,去其家里见了岳父岳母,索要媳妇的联系方式。此时的余依静正在与第三人谈恋爱,已经到了准备领证的程度,当她知道丈夫回国后,心里害怕便想尽办法避而不见。
这事你可做的不地道!
乐长生见媳妇躲着不见,心里已经明白,日子是过不了了,只能离婚。但是见不到人怎么去民政局办离婚,于是乐长生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判决离婚,并分割财产。
余依静这才找到马义帮她打离婚官司。但是在打官司过程中,余依静始终隐瞒乐长生已经被宣告死亡,以及自己在二日前已经领证结婚的事实。
此后,法院以夫妻感情破裂为由,判处双方离婚,并对夫妻共同财产进行了分割。
余依静觉得财产分的少,自己吃亏了,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了上诉,并在诉讼中披露了乐长生已经被宣告死亡,自己与第三人已经领取结婚证结婚的事实。
得知自己被宣告死亡,乐长生自然不干,于是他向法院申请撤销宣告死亡的判决。很快法院依申请撤销了宣告死亡的判决。
随后乐长生的律师代其向中院申请,要求撤销一审法院作出的离婚判决,经审理,中院撤销了之前一审法院作出的离婚判决。
此时的乐长生心生恨意,在咨询律师后,以余依静犯重婚罪为由,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
“哎!要不怎么说民事案件是虚假诉讼高发领域呢,当事人想隐瞒点什么,法院和律师根本不可能知道。
如果律师作为高参给当事人出主意,专门搞虚假诉讼。法院更难发现。”马义感叹道。
“刑事案件中也有,但相对来说要好一些。”方轶回道。
“嗯,民事案件中的虚假诉讼只是侵犯利益的事,而刑事案件中的虚假诉讼,那可是人命!所以刑事案件不出事则已,一出事肯定是大事。”马义道。
“现在被告人余依静在家还是被关在看守所?”方轶岔开话题问道。
“余依静刚生完孩子三个月,现在正在哺乳期,所以没进看守所。我给她弄了个模板,然后她父母帮她申请的取保。”马义回道。
“嚯!你这是想往刑事诉讼方向发展啊!”方轶调侃道。
“那啊!我收了人家钱,二审没打完当事人就进去了,我怎么也得提供下服务啊,我请你们团队的周大律师帮忙写的取保申请。嘿嘿……”马义无耻的笑道。
“好吗,我们团队的律师干活,你收钱,这事你可做的不地道啊!”方轶白了他一眼。
“我不白让周颖帮忙,给了红包的。”马义反驳道。
“好吧,介绍费没有了。”方轶冷着脸说道。
“别啊!兄弟我赚点钱不容易,你多少也得给点。”马义死皮赖脸的说道,就差拽着方轶的胳膊撒娇了。
“得!给你一半。你少腻歪,我可警告你,别把对付老娘们的招都使在我身上哈,不好使。”方轶瞪眼道。
“好吧,百分之十也行。律师费你准备谈多少?”马义问道。
“你的意思呢?”方轶反问道。
“我的意思,律师费我帮你谈,你给我对接个律师就行,反正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要不就让周律师办这案子吧。”马义不错眼珠的盯着方轶,等他表态。
“好吧,就依你。”方轶点头道。
“好嘞,你跟周颖说一声,我这就去约当事人。”说完,马义抬屁股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