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好了,我说下我的理由哈。”方轶喝了一口茶水:“我认为,被告人余依静符合重婚罪的构成要件。
首先,余依静在申请宣告乐长生死亡时,其主观上明知多年来乐长生一直与其保持联系、并非下落不明这一事实,却谎称乐长生出国后下落不明已满四年,并以此向法院申请,宣告乐长生死亡,从而导致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余依静取得了虚假的‘拟制丧偶’身份。
其次,乐长生被遣返回国后,其向法院起诉离婚,被告人余依静又以乐长生妻子的身份参与离婚诉讼,这充分证明余依静对其并非“丧偶”而是“已婚”身份这一点是明知的。
因此,被告人余依静以欺诈手段骗取法院宣告乐长生死亡,取得法律规定的‘拟制丧偶’身份后与他人结婚的行为性质,与已有配偶者采取欺骗手段制作虚假手续,冒充未婚或离异的身份,又与他人结婚的性质是同样的,均是重婚行为。
从全案来看,本案被告人余依静骗取的虚假手续是人民法院做出的宣告死亡的判决,是重婚行为的一种特殊表现手段。
综上所述,本案被告人余依静先是隐瞒真相,恶意向法院申请宣告乐长生死亡。之后在离婚期间,继续欺骗法庭,隐瞒自诉人乐长生已被法院宣告死亡的事实,并在此期间与他人结婚。
余依静的再婚行为已经严重侵犯了乐长生的合法权益和我国法律所保护的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不仅如此,她还严重扰乱了司法秩序,情节严重,显然不再是一般的民事违法行为,符合重婚罪的构成要件,已经构成重婚罪。”
“嗯,看来我得调整下辩护思路。”周颖听众人说完后,嘀咕道。
如果一个律师反对她的辩护方案,有可能是大家对案件和法律的理解不同,但是团队里这么多律师反对她的意见,周颖不得不重新考虑辩护方向。
“我们只是提供下不同的意见,具体该怎么定辩护方案,还是要靠你自己。咱们不搞一言堂哈。”方轶笑呵呵说道。
专业的团队最怕的就是搞一言堂,这样会挫败大家的积极性,你都一个人说了算了,那我们还考虑个屁问题。你自己玩就是了。
虚晃一枪
方轶在建立团队之初就定下了规矩,不是谁嘴大谁说的就有理,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案件也不搞少数服从多数那套,因为那种虚假的表决方式在专业团队中不适用。
开会讨论案件是为了给主办律师开阔思路,让其海纳百川,综合下大家的意见,有理就吸收,反对意见更有利于辩护方案的完善。
总之这种讨论会,就是要鼓励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对错在其次,最怕的就是不张嘴,滥竽充数,那就失去开会的意义了。
“嗯,我明白。”周颖点头道。
“这个案子既然定性上改不了,那么量刑上是否可以争取下?”宇文东那深沉的眼神突然闪过一道光。
“你说说看。”方轶看向他。
“刚才周律师介绍被告人现在是哺乳期,对于哺乳期的妇女,我记得好像不能关押,可以争取缓刑。这个案子咱们律师可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所以……”宇文东说道。
“宇文的想法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刚才我就在想,咱们律师总得有个方向,要不然被告人请咱们的作用在哪,所以我就想争取缓刑,这案子判缓刑的希望极大。这样对被告人也算是个交代。
但是从之前我与被告人的沟通来看,被告人比较倔,一直认为自己不构成重婚罪,可能是这个罪名对她的名誉和生活影响比较大吧,她不认罪。”周颖把话茬接了过来,微笑道。
“你有a、b方案吗?”方轶冲着周颖问道。
“我是这么想,如果被告人接受罪轻辩护,我会为她争取缓刑。如果不接受,就只能根据她的意见辩护,但是结果和风险我会明确的告诉她,并写在笔录里。让她自己选择是否继续委托。”周颖说道。
“嗯,可以。你与被告人谈的时候,带上宇文东,让他给你们做笔录。程序上的事不能马虎。”方轶想了下说道。
“好嘞。”周颖点头答应。
周一下午的时候,周颖和宇文东找到了方轶,告诉后者余依静最终同意了周颖为她做罪轻辩护的建议。
方轶问起余依静同意的原因,周颖说是宇文东周末加班搜了好几个类似的案例,余依静看过案例后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点头同意了周颖的辩护方案。
事实证明,周颖的辩护方案是有效的。
法院认为,被告人余依静编造虚假事实和理由,恶意申请致乐长生被宣告死亡。在得知乐长生回国后并寻找自己的情况下,不顾其与乐长生的婚姻关系依然存在的客观事实,在离婚应诉期间又与他人结婚,其行为已构成重婚罪。
乐长生指控余依静犯重婚罪的罪名成立。根据余依静的犯罪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并考虑其尚在哺乳期内,决定对其适用缓刑。
依照《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第四十二条、第四十四条、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七十三条第一款、第三款及《婚姻法》(《民法典》生效后,该法已失效)第十条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余依静犯重婚罪,判处拘役六个月,缓刑一年。
二、被告人余依静与案外第三人的婚姻无效。
此后判决生效,余依静重婚罪的案子结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
主任办公室内,万可法的茶艺越来越纯熟。据说他可以用同一种茶叶,泡出七种不同的味道,关键点就在于火候的把握。
虽然听胖老头也这么说,但是方轶却一点都不信他真的能做到,因为他压根就没品出来。估计这是胖老头忽悠外行的噱头,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方轶坐在万可法对面,端着杯子,品着香茶,回味着口腔中的余香,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你给老华介绍的那个项目已经做完了,八十万律师费已经付过来了,我算到你的创收里。”说着,万可法给方轶放下的茶杯添了些茶水:“你这喝茶怎么跟牛饮似的,就不能文雅点!”
方轶没想到胖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思维还这么跳跃,上一句说创收的事,下一句却转到了牛饮上,差点闪了方轶的腰。
“这不是口渴嘛,我刚从看守所回来,您就薅脖领子把我提过来了,连口水都没喝上。”说完,方轶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看了下系统,你今年的创收不错,截止目前已经突破八百万了,明年有什么打算?”万可法笑眯眯的问道。
“一般般,我们一个团队才弄这点钱,真的不多。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其实没多少钱。”方轶咧嘴道。
他心里有些打鼓,每当万可法笑眯眯之时,肯定后面有话,不是给派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就是鼓动自己搞个对外投资啥的。
之前老黄和马义都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吸取经验,方轶缩着脖子,使劲的往后退。
“你瞧你,创收这么好,怎么就没点进取之心呢。我有个计划,你要不要听听。”万可法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