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2)

大汉觑了一眼他白皙干净的上身,问道:“刺在哪?”

“胸口。”

律法规定,为官者不可刺青,因此刺身者大多是行走江湖之人。大汉看这个青年样貌清俊,气质不俗,提醒道:“你可想好,刺上可就去不掉了?”

“嗯。”

他既如此说,大汉也不再多问,给他画过一张草图后便拿了针墨动手。

青年抿唇斜在躺椅上,紧绷的肌肉随着针脚的刺痛感缩紧。针笔匠不停地蘸墨施针,一点点线条在他左胸膛上显现。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恢复记忆了

临到恢复,还要做一件将来社死的事

大汉是个熟手,这一块不大的图不消多时就刺好了。停针后,他取出一面铜镜,举到戚少麟身前。

“可还满意?”

戚少麟额上浮着一层薄汗,他坐起身看了眼镜中的景象,又低头看身上火辣发疼的部位,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不就是个一辈子的痕迹么,多简单。

大汉给他敷上一层药,用软绸包好,叮嘱道:“结痂前不可沾水,痒了也不要去挠。”

他说完捡起衣裳递给他,开始与他算起了帐。

戚少麟充耳不闻地穿戴整齐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大汉拉住他,“哎,还没付钱。”

戚少麟垂眸瞥了一眼他墨迹斑斑的手,不耐烦道:“放开。”

“哟,我在这开了十几年的店,还头一次遇到你这号嚣张的。”买了东西不给钱,反倒一副大爷的样子。

做这档子生意的,自然是有些底细。大汉朝屋内吼了一嗓子,铺里霎时窜出几个同样五大三粗的男子,凶神恶煞地将他围住。

戚少麟却是不慌,他头被早先那两人打得还在发痛,心中的气还没泄干净。这些人既然要送上来找打,他也不必客气了。

大汉见他对阵这么些人还是那副不屑轻狂的模样,心中顿怒,劲拳如风打向他正脸。戚少麟侧身避开,出手扣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拧。大汉立时痛的脸色发白。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出手。一时间,本就不宽敞的店内桌椅翻倒,尘土飞扬。

打过几回合后,大汉这方虽然人多,但并未讨到好,每人身上都多少挨了几下。强攻不得,几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在前面纠缠住他。后面一人趁他分心,抄起店里摆放的青瓷花瓶往他头上砸去。

一声闷响后,戚少麟眼神涣散,双腿无力地跪地倒下。

拳脚落在他身上,他却感受不到痛,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头上。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最后一幕是在悬崖边,元景阴狠的神情。

他整个人腾在空中,最后重重跌到坚石上,血腥味顿时在口中弥散。

大汉将他扔在街上,再狠狠地补了几脚,方才拽着他的衣领,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戚少麟早已没了先前的锐气,软绵绵地挣扎几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是一场梦,梦中的他才几岁的年纪,独自走在漆黑的道路上。

路的尽头有一道光,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欣喜地跑过去,扯着那人的衣袖唤了一声:“娘。”

那人回过头,清丽的面容对他盈盈一笑,“阿野。”

戚少麟猛然惊醒,呼吸粗重地坐起身。

“世子,你终于醒了。”

床边站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是庄远。

戚少麟抬眸打量了一眼四周,布置干净整洁,不是项府。他视线落在离他五步之距的庄远身上,“这是哪?”

“知州府上。”庄远谨慎地看着他,壮着胆子问道:“世子,你还认得我吗?”

他可没忘上次他踹在心口的一脚,足足疼了一个月。

戚少麟无视他的的话,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拉扯,周身的痛意被全部唤醒,头上胸口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他的语气神态,庄远总算相信,原来的世子爷回来了。他咧嘴一笑,大致说了一遍:“属下那日见你和···被秦玥带走,于是就派了人搜查了越州所有客栈,找到了你们投宿那家。店里的伙计说秦玥曾打听过去泾州的事,所以才找到这来。”

在城里暗寻了半月,就快放弃时,竟有人直接将他送到了官府。

戚少麟听完嗯了一声,他头疼得实在厉害,不想多说话。

庄远又试探问道:“世子,那日你为何会落下山崖?”

“元景叛变。”戚少麟简单吐出四字。

庄远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愤愤道:“难怪那日后再没见过他,我还当他也掉崖摔死了,连墓碑都为他立了。”

戚少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的墓碑你是不是也立好了?”

“属下不敢。”庄远轻咳一声,迟疑半晌,还是问出了久在心中的困惑:“世子,你当时是不是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