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愣愣听完,反应了一瞬,一爪子拍到了宋遂远胸上,一道白光嗖地窜至别处。
“宋遂远不要脸!”少年恼羞成怒。
宋遂远桃花眼中从容荡起笑意。
“喵~”尺玉崽软软地翻过身,一只小爪子提起,搭在了父亲腹部。
宋遂远心底发软,垂首亲了下崽崽的脑袋:“乖。”
阿言用过膳不久,宋静乐的侍女前来引阿言去乘马车。
宋遂远道:“我送他过去。”
路上,阿言在前,领先一大截距离,不要理会宋遂远。
宋遂远一手掌心托着尺玉,一手举荷叶为他遮荫,以不大不小的音量道:“尺玉跟着爹爹去见一见叔爷爷,父亲在家中等你们。”
前面即将拐弯的白色小身影一顿,瞬间飞了出去。
阿言好生气!
——
家里两只猫都随着长姐去了康宅。
宋遂远用过膳,招来护卫。
他尚借住康宅时,上回他回来府衙交代了好些件事,如今除过回盛京的,都在府中。
今日宋遂远问的,是调查那日薄雾晨起捡小猫崽一事的护卫。
本朝凡是府州之间的流通,进城时都要查验路引。薄雾的路引未有问题,自归一镇来,路上行了十二日。
“薄雾大夫应当还带了二护卫,只是进城时分开走,薄雾大夫住进了康宅,护卫则住在祥云客栈。”
“那日清晨,薄雾大夫先至祥云客栈,待了一盏茶,提着篮子离开,步行至南山,上山不足一炷香便下了山,返回祥云客栈后,待了一炷香回康宅。”
“这几日在薄雾大夫都在康宅中,康离大夫的徒弟小满称薄雾大夫医术与他师父不相上下。”
一切正常,似乎没有问题。
康离担心猫中途出事,从归一镇请了医术高明的帮手一起为猫治病。
他知道阿言是云休,无论阿言患疾还是有孕,身为小叔叔,如此谨慎行事并无不妥。
尺玉有可能被薄雾捡到,有可能是阿言亲自诞下,宋遂远心底自是倾向后者,宿山猫族不至于这般巧合出现在荣陆府南山。
但说薄雾那日捡到猫似乎也正常。
还有哪里不对劲未考虑到……
宋遂远摩挲着指腹,视线落于纸上,却并未在看何物,陷入沉思。
“对了,康宅最近没有信雀来往么?”宋遂远抬眼问道。
“没有。”护卫道。
若康离将阿言有孕,或者患疾的消息送回西北,现今有了回复才是。
宋遂远微微皱起的眉头伸展,眼中顿悟。
除非西北有人亲自前来。
“兴大是否在康宅外轮值,叫他换值回来见我,另有事交与他。”宋遂远沉声道,他知晓自己猜想过于大胆,但是阿言隐瞒的桩桩件件,让他不得不如此大胆。
况且,他仔细想了想薄雾身形,确与镇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气质面容都可改变,身形无法伪装。
若是镇国公夫人九溪,那便可以解释,第一回 见面时他无来由审视目光,阿言腹痛与自己抢阿言,以及阿言微小之处流露的对他的信任。
若真是九溪,那护卫定然是西北归来,镇国公护妻,派的护卫一定是亲卫,他手中武力最强的兴大一定打不过。
兴大打不过的人,多,但定然不会出自归一镇。
宋遂远让人去叫兴大,自己坐立难安,思索片刻,又给太子送去一封信。
颂安府事止,可动身归京矣。
——
马车到康宅,阿言朝宋静乐喵喵两声打过招呼,叼着崽崽跳下车,直奔九溪暂住的屋子。
待遇与方才截然不同,尺玉娇弱的眼睛被日头晒得无法睁开,只能乖巧缩着小爪爪被爹爹叼着跑。
九溪的屋子总是紧闭门,阿言用脑袋拱开门,将崽崽放在地上,轻车熟路翻出一套衣裳,原地变身成人,才道:“爹爹,我带尺玉来了!”
“看到了。”九溪无奈道,他在桌旁看书,正好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他起身将地上颤颤的小崽崽抱了起来。
云休摸鼻尖:“爹爹,尺玉会走路了。”
“不错。”九溪敷衍应声,仍小心抱着小小白团,丝毫没有让他走一遍的意思。
云休坐在爹爹对面,看着爹爹将十五天的小猫崽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目露怜悯,以后崽变成人还会天天被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