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缓缓与他针锋相?对?:“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我还不是你的妻。我只是被你用权势困在这里罢了,你有问过我怎么想吗,我乐不乐意。”
倪庚也?发了狠:“我管你乐不乐意,你这辈子都要给我呆在这里。”
说着他拉过戚缓缓,把她困在书案前,粗暴地拿起笔,让她握着,逼她在桌上?的宣纸上?写字。
“写!把你们?今日所说之话都给我写下来,不是爱说吗,那就亲笔写下来,十遍八遍,百遍千遍地给我写,我帮你们?刻骨铭心?。”
戚缓缓哪肯如他意,她不写,但也?挣不开?倪庚的大掌,白?净的宣纸上?一时被弄得墨迹斑斑。
倪庚在她耳边道:“不写?那我去让宋丘写如何。”
戚缓缓一顿,她闭了闭眼道:“我写。”
她果然不再挣扎,拿了张新纸,主动握住了笔。倪庚并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消气,相?反,新的怒意“腾”地一下被点起,他的怒意更胜了。
戚缓缓坐下,根本不用抄写,与宋丘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不曾有停顿。
倪庚看着戚缓缓明明按他说的在做,但心?里的这口气还是出不来,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被这股怒意裹挟着,他像一个罚抄的不讲情面的严苛夫子,根本不让戚缓缓停下来。可戚缓缓不见疲态,她一直坐得笔直,几乎不停笔,一直在书写着。
倪庚看在眼里,心?里冷笑连连,不服、赌气,不肯低头是吧,好,他成全她。
他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随意拿起本书来看,但会?时不时地抬眼看她一下,也?不叫停。
天色暗了下来,门外扬青与呈黛几次求金魏大人进去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能否有缓。但金魏不为所动,一丝不苟地守着门。
终于里面唤人了,唤的是书宁。
书宁进到屋中,暗松口气,看着挺平和的,戚姑娘在书案后写字,王爷在软榻上?看书。
王爷道:“去把灯掌了。”
书宁马上?去办,一盏一盏地把屋中的火烛都点燃了。戚姑娘所在的书案与王爷这里,都多放了两?根。
在多放戚姑娘那两?根时,书宁发现,戚姑娘的脸色不好看,在红色火烛的映衬下,都显苍白?。书宁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在此原因下,她多看了戚缓缓两?眼。
只见戚姑娘的手在抖,她崩起的青筋显示着她在用尽全力撑着,她的唇色也?不好看,这哪还有写字该有的闲情逸致,分明一副摇摇欲坠的病中之兆。
“弄好了出去。”王爷的话让书宁心?里一抖,她不敢再看,后退着出了屋。
扬青与呈黛这时不缠着金魏了,也?不站在门口了,拉着书宁往一边去,询问屋中情况。
书宁是王府的奴婢,她虽在戚缓缓这里侍候,但主子还是只认时王。
但书宁看戚姑娘那个样?子,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她斟酌再三道:“到是没吵没骂,但姑娘好像被罚抄书了。我不知道,只是我自己这样?觉得,也?许是姑娘着急写什么东西,一时忘了时间吧。”
当然不会?是姑娘急着写什么东西了,最早她们?就听到屋内传来王爷阴戾的声音在说什么写与不写的。
扬青与呈黛回到正屋门口,又是一顿对?金魏的劝说,说是晚饭时间都快过了,姑娘不饿王爷也?该饿了,不如他进去问一问,要不要传膳。
这话一出,金魏是有点松动的,确实天色晚了,王爷还没用膳呢。也?许可以借这个机会?进去一问,兴许王爷还可借此机会?掀过此事。
金魏刚一回头看向屋内,就听屋里传来王爷的厉声:“谁在那吵,门口怎么守门的,差事都不会?当了吗,轰了出去,再不走直接绑了。”
金魏马上?歇了念头,持刀做势,扬青与呈黛不敢再言语,可这回,金魏连让她们?在门口站着也?不让了,直接把二人逼出了主院。
屋内,戚缓缓被倪庚的高声震得手一抖,笔尖的墨弄花了纸。
这一下,她感觉到了手酸,她换了新的纸,揉了揉手腕。再提笔发现还是酸疼得要命,戚缓缓直接换了个手,用左手抄写。
她小时候惯用左手,后来被戚老?爷扳了过来,但其实她右手能做的,左手都能做。
倪庚看着她不求饶,连晚饭时间过了也?没句软话,他的心?也?硬了下来。
再后来,戚缓缓开?始揉眼,她终于速度慢到连写一个字都废劲。倪庚也?感觉不到饿,气都被气饱了,但他想着以戚缓缓娇弱的身?子,饿一会?儿还行,若是时间长了,耽误了饭,恐她身?体会?不妥。
他终于起身?,走到戚缓缓身?边。
低头一看,字迹工整,这时他才知原来她左手使得好。再看写完的纸上?,总有晕开?的墨。他拿起几张来看,都是如此。
心?下正纳闷,就见戚缓缓现在写的这张“啪嗒”也?晕开?了一个小点。倪庚这才发现,是戚缓缓额上?的汗。
这个季节是不凉快了,但也?没热到如此地步,况她晚饭未吃,肚里没食,哪来的落汗的躁气。
这一近看,倪庚发现,戚缓缓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他这才想起,屋中一直没有要茶水,他真是被她气糊涂了,不渴也?不饿。
倪庚握上?戚缓缓的手,手指冰凉,这是要生?病啊,手凉成这样?,头上?冒的肯定是虚汗了。
“别写了。”他一握一甩,戚缓缓手中的笔飞了。
好像这枝飞了的笔是支撑戚缓缓力量的?全?部来源, 被?倪庚甩飞了后,她的?支撑没了。
戚缓缓向书案倒去,倪庚顺势把她抱起。
他唤道:“来人。”
但扬青与呈黛还是未允进屋,倪庚叫了书宁, 书宁带着之前王爷分派到此院的奴婢过来侍候。
戚缓缓这一躺下, 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 她手凉且酸痛,头与脚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凉就是疼。
请了大夫来,把了脉观了相,说是有郁在心?,神思不通, 细筋滞住了。大夫开了方,倪庚让人去取药煎药, 这会?儿倒特意嘱咐了让扬青与呈黛来做此?事。
见不到姑娘,不知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扬青与呈黛把送药过来的?药童问了个遍。听来听去也听不出是个什?么病, 只觉姑娘好可怜, 年纪轻轻,又是郁结又是滞症的?,全?都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