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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漆黑的战甲早已消失,身形也恢复到正常的大小,达达利亚在湖面上端坐,双脚自然翘起,凌空踏在水面上。
他的身下,身穿棕色的长衫的钟离匍匐在水中,四肢笔直地支撑着,将脊背挺的平坦,用自己的躯干,搭起一个方正的椅子,任由达达利亚坐在身上。
“帝君…”
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他追随过无数日月,奉为神明的存在,此时竟以如此卑微的姿态,跪在水中,被一个凡人骑坐在身下。
那刚刚燃起的希望,就像那黑色长靴下的潭水,无论荡起怎样的水花,都无法触及靴底分毫。
达达利亚…究竟是什么人…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将剑尖指向神明,甚至连帝君都…
简直…不能饶恕…
“你…怎么敢…”
魈死死咬着牙,尽管身体依然跪在水中,眼神却充满杀气,死死盯着达达利亚,几乎想要将其撕碎。
可下一秒,面前的达达利亚甚至没有起身,只是脚尖微抬,一股无形的重力便笼罩在魈身上,将那刚刚挺起的身躯,重新压回到水中。
那股力量,魈再熟悉不过了。
视线一点点下跌,直到双眼再次被潭水包裹。
从水底向上望去,魈只能如一只虫子般仰视,看着达达利亚的靴底纹路,在水面的折射下蜿蜒扭曲,如同道道利剑,刺入心底。
磐石…的力量…
帝君…为什么…
魈不明白,帝君为什么受到这样的侮辱,不仅毫无反抗,甚至为了面前的凡人出手。
“唉,仙人的脾气就是大”
“还是要你们的神明来教教,怎么做一条好狗”
水波开始转动,魈感受到达达利亚站起身,伫立在自己头顶正上方。
身上的重力减退,魈下意识抬起脸,头顶不偏不倚地撑起达达利亚的靴底,如同什么设置好的机器般,自然而然地完成它的使命。
“帝君…为什么…”
头顶长靴碾动,魈只觉得头皮火辣辣地痛,却也不得不强撑着,充当一个名副其实的脚垫,回应主人玩弄自己的雅兴。
魈回忆起曾经被魔神奴役的岁月,也是这样的屈辱。
那时,是帝君出手拯救了他,如幽夜中的月光,照亮了他昏暗的生命,指引他走上正确的道路。
可如今,连帝君也…
不…帝君绝不会这般任人欺凌,更不会像自己一样,如此轻易被击败…
帝君一定有他的…苦衷…
“契约”
念头通达的瞬间,魈的头顶传来达达利亚的声音。
“什么契约?”
尽管被踩在脚下,以最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对方的面前,魈还是迫不及待地张口询问,语气满是焦急。
“呵,真是忠心啊”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脚尖轻点,一下下拍打着魈的头顶,看着对方满面屈辱,却为了得到答案努力克制的样子,心情更加愉悦,也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钟离先生和我签订了契约,代价嘛,就是永远成为我的狗”
“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不如替他履行吧”
“正好,我倒觉得,你的头踩起来更舒服些”
狗…
方才没有在意,此时魈才觉得这个字这么刺耳。
将神明视作刍狗…这个凡人…究竟是…
帝君…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签订这样的契约…
如果答应了…帝君就能…
可是…
魈低着头沉默不语,水面倒映出他伤痕累累的面庞,屈辱的表情,褴褛的衣衫。同时也倒映出那将他的头践踏在脚下,一尘不染的脸上满是戏谑的凡人。
直至此时,魈才第一次认真注视起达达利亚。
高大的身形站得笔直,身上衣服熨烫得整齐,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微抬的长腿是如此纤细,修长的西裤贴在肌肤上,在裤脚处收紧,扎入黑色长靴中,干净利落。这样的身形,即使在凡人中,亦是罕有的存在。如此出尘的优雅气度,一如世人对他的称呼,公子。
而那张脸,明明是那样年轻的面庞,甚至还带着一些未褪去的少年感。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褶皱,湛蓝的双眼波光粼粼,似晚星下的湖泊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凡人,竟能将神明和仙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那水面中近在咫尺的靴底,此时依旧踏在头上,时不时发力将自己踩入水中,大脑被冰凉的湖水刺激,在一次次摇晃中愈发迷离。
“好…”
为了帝君,抑或是为了什么…
魈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下颚被黑色长靴挑起,魈的视线被迫从水面上抽离,仰望着头顶的凡人,或者说,他现在的主人。
“让我想想,契约的内容就是…”
几天后,璃月,璃月港
“公…公子大人”
小院中,愚人众债务处理人卑微地躬着身,颤抖着声音,请示着面前随意坐在石阶上的达达利亚,视线不住地向阶梯下方瞟去。
达达利亚头发微微凌乱,眼神中有些不耐烦,身上衣服扣子也没有系紧,就像某位富家少爷,在享受悠闲的宅居时光。浅灰色的裤子压在青石板上,挤出了淡淡的褶皱,显得更加随意。修长的腿微微屈着,一只脚踏在下方的石阶上,黑色长靴的靴底与青石板严丝合缝。
然而,他的另一只脚下,却是张白皙的少年脸庞。
那少年正跪在石阶末端,双手支撑着身体,头高高扬起,用脸承接着漆黑的靴底。那张俊俏的小脸,此时已被靴底完全覆盖,五官尽数被压住,靴底与皮肉同样严丝合缝,似乎对于靴子的主人而言,少年的脸庞与一旁的青砖,没有半点区别。
债务处理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尽量忽略眼前的一切,犹豫地再度开口
“至冬又来了一队新兵,等待您的训导…您看是…”
男人掏了掏耳朵,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脚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踩的脚下少年那张小脸也更加扭曲。
“你的面具呢?”
男人淡淡开口,脚下少年身形一颤,一张破碎的傩面随即附在脸上,隔绝了靴底和皮肉的接触。
下一秒,黑色长靴猛然用力,那傩面如脆弱的玩具般被踩碎,闪着浅绿色流光的碎片落在地上,靴底再次重重踏在少年的脸上,踩得少年身影摇晃。
“别停“
债务处理人震惊地看着少年一次次凝聚脸上的傩面,又看着那面具一次次被踩碎,坚硬的靴底反复地在少年的脸上践踏。
他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只能看到那瘦小的身影,在一次次践踏下逐渐蜷缩起来,显得弱小而可怜。
“算了,带来这里吧”
似乎是玩腻了,男人停下了对少年的玩弄,随口说道。
收到指令的债务处理人,如蒙大赦般地躬身离去。
他不会认错,内部手册上有提过,地上那个根本不是什么少年,而是璃月最可怕的仙人,降魔大圣…
……
米哈伊尔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愚人众火枪手,刚刚来到璃月的他,刚刚收到上级通知,将以新兵的身份面见执行官公子。
虽然是执行官中的末席,但对于米哈伊尔来说,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米哈伊尔激动地跟着队伍走着,穿过一个个狭窄的小路,进入空旷的宅院,脑海中还不断回忆着已经烂熟于心的内部手册,盘算着争取在执行官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璃月的仙人,理水叠山、削月筑阳,精通机关之法的是流云借风真君,而最不能招惹的是…
降魔…大圣…
院子中,公子大人即使坐在台阶上,那上位者的姿态依旧尽显无遗。
可是…可是…
可是此时此刻,正跪在公子大人脚边,用舌尖清理公子大人靴底的那个少年,正是自己刚刚背到的,璃月最不能招惹的仙人,降魔大圣。
与其说是仙人,此时的那位,更像是一只被饲养的家犬。
原本画本上那挺拔的身姿,此时跪伏在地上,仰视着公子大人的靴底,摇尾乞怜般的伸长舌头舔舐,看不出丝毫仙人的仪态。
那张曾让米哈伊尔惊讶的白皙脸蛋,早已被踩满无数的红痕,组合成一个个清晰的鞋印,靴底纹路交叉烙印,几乎看不出那仙人的原貌。
若不是几乎将那画本刻印在脑海中,米哈伊尔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身旁其他新兵同样也被这一幕震惊,众人鸦雀无声,只能默默注视。
“都来了吧”
终于,米哈伊尔听到了公子大人的声音,心神瞬间紧绷,如同木雕般站立着,等待着执行官的训话。
只是,作为火枪手,超凡的视力能让他清晰地看到,公子大人一边说话时,脚底还在不断碾压着那仙人的舌头。
这就是…执行官吗…
米哈伊尔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纵使是璃月最强的仙人,也不过是己方执行官脚下的玩物,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被分配到公子大人的麾下。
“从今天起,你们将开始践行对女皇陛下的誓言,不惜一切为止冬带来胜利…”
像身旁所有新兵一样,米哈伊尔屏气凝神地聆听着每个字,看着公子大人缓缓站起,声音愈发的磅礴。
“我们的敌人,终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下,连同所有阻碍”
公子大人抬起长腿,黑色长靴在空中划过,狠狠踩在地上仙人的脸上,靴底嵌入肉中,如同践踏着什么垃圾一般。
那身影如神明般伟岸,更使得下方仙人渺小如蝼蚁。
此时此刻,米哈伊尔忍不住欢呼,为公子大人欢呼。
他也想去亲吻公子大人的长靴,宣誓永远的忠诚。
他更想去践踏地上仙人的脸,想要宣泄曾经的恐惧,如公子大人所说,踩碎所有阻碍。
“好了,就到这里吧”
台阶上的公子大人收起脚,那仙人如断线风筝般栽倒在地上,身体似乎因痛苦不断抽搐。
心中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米哈伊尔顾不得纪律和礼仪,冲上前去,抬起脚向那仙人踩去。
他要毫无保留践行公子大人的话,将所有敌人和阻碍,踩在脚下。
视线对上那双翠绿的眸子,尽管上面覆满红色印痕,那眼中充斥着屈辱和杀意,依旧如同匍匐的猛兽,让米哈伊尔遍体生寒,身体瞬间僵硬,滑倒在地上。
肆意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米哈伊尔抬起头,看到了缓步向他走来的公子大人。
黑色长靴每迈出一步,似乎都带着无穷的魔力,让他忍不住俯首叩拜。
靴底直直落下,踏遍一个个台阶,踩过青石板,碾在那仙人的脸上,靴底缓缓覆盖,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变得屈辱而无助,最终被完全阻断。
柔软的肌肤被踩得凹陷,仙人的脸庞如同再寻常不过的青石板,被公子大人踩在脚下,再无动静。
刺骨的寒意消退,米哈伊尔看着面前伸来的手臂,颤抖地握了上去。
“叫什么名字”
“米哈伊尔”
“你很不错”
欢呼声自身后响起,将米哈伊尔包围。
或许有一天,他会失去对女皇大人的信仰,会失去对遥远故土的热爱,但永远不会失去对公子大人的崇拜…
欢呼声自头顶响起,将魈包围。
他的脸被达达利亚的长靴踩住,几乎无法呼吸,只剩下火辣辣地疼痛。
屈辱将魈吞没,让他想杀光在场每一个人。
可是,他做不到。
契约第一条,便是永远要匍匐在达达利亚脚下。
因此,即使达达利亚抬脚离开,魈也只能趴在地上,一步一叩首地追随。
他的头始终在达达利亚脚踩的台阶之下,确保自己的头,始终处于靴底下方。
仙人,亦不能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