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鱼被嘲讽了丝毫不觉得羞愧,只是惋惜当初选错专业,不然这时候他还能吟诗一首,表达一下自己的思乡之情,而不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躲避他爹细品之后的迁怒。
早知道就不告诉沈老头了。
沈木鱼翘起嘴,哼哼唧唧,才刚竖起来的头再次被拍了下去。
沈大人又瞪了他一眼,声音带了一丝愠怒,“回去再收拾你!”
沈木鱼瞳孔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恩将仇报的他爹。
沈阳愈赔笑:“让王爷看笑话了,木鱼虽然娇纵,但心地不坏,只是这性子若是进了宫,只怕要惹出祸端,如今叫您一声叔父,也要养仗王爷照顾了。”
凌砚行喝茶不语。
沈阳愈说罢将极北夜明珠递到刘伯的手上,顺道瞪了一眼沈木鱼,才坐回椅子上,拿起已经放凉的茶水,抿了一口,稍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平日虽然不喜欢和这摄政王打交道,但靖王既然能做到这个位置,有这么多朝臣支持,人品诚信这方面自然是信得过的,至少收了什么样的礼,就会办什么样的事。
礼物已经送了出去,至少沈木鱼进宫之后到首轮休沐前,脑袋是能安安稳稳的放在脖子上了。
儿子的小命有着落了,这叔侄关系也算是定下了,沈阳愈心头的大石头落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告辞。
刘伯客气的替主人挽留:“沈大人难得来一趟,不如吃了午膳再走。”
沈阳愈有些心动,同朝为官这么些年,他还没吃过靖王府的饭呢。
只是刻在骨子里的谦虚和礼节让沈阳愈没法直接答应,毕竟这样太不含蓄了。
他推辞了一番,正等着刘伯再次热情邀请然后自己被迫答应,却见靖王站了起来,嗓音浑厚:“如此,本王便不送了。”
沈阳愈:“……”其实再邀请一下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眼看着靖王一副送客的模样,沈阳愈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什么,只能干咽了咽口水,拱了拱手,冲沈木鱼招了招手,准备离去。
沈木鱼默默往靖王那里退了两步,羞涩的抿了抿唇,“您不吃,我吃。”
沈阳愈笑容消失了,吹胡子瞪他。
沈木鱼眼神飘忽,假装看不见他爹眼里的威胁和警告,又往靖王身后躲了两步。
反正他爹不会打死他,和靖王一起吃饭机会可不多,他这可都是为了沈家的未来!
大庭广众之下冲过去把沈木鱼揪回来有损读书人的颜面,沈阳愈见眼神示意不管用,只好沉声叮嘱道:“吃完赶紧回来!”
沈木鱼连连点头:“好嘞爹,您慢走!”
沈阳愈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沈木鱼长长的舒了口气,没了沈阳愈的压迫,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活泼阳光了起来,对着刘伯一阵撒娇。
“刘伯你知道你和神仙爷爷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刘伯正要叫厨娘准备上菜,见沈公子那还有自己的戏份,乐呵呵的回头,“神仙长生不老,哪是老朽一个下人能比的。”
沈木鱼不赞同的伸出手指摇了摇,“当然是神仙在天上,刘伯你在我心上。”
“沈公子当真是折煞老奴了。”话虽是这样说,但刘伯本就和蔼的脸倒是笑的更慈祥了,乐的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笑的皱了起来。
沈木鱼眨眨眼:“刘伯我想吃糖醋排骨和粉蒸肉。”
刘伯笑眯眯:“今日恰好做了!”
身为管家,让厨房做什么菜加什么菜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
“谢谢刘伯!”沈木鱼欢喜的挥挥手,目送刘伯离开。
凌砚行见他三言两语哄得自己府里的管家开怀大笑为他准备爱吃的菜,目光便又静静的落回了沈木鱼身上。
少年只到自己的肩头,今日穿了一身束腰的交领大袖,衣服扎进腰带里,那腰身却还是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小截,身量依旧单薄,但比之前倒是好了不少,尤其是脸色更加红润了起来,笑起来眉眼弯弯,充满少年人的蓬勃生机,确实讨人喜欢。
沈木鱼一回头便和靖王来了个四目相对。
沈木鱼当即捏起手指比心,贼兮兮的靠近递给他:“王爷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和刘伯与神仙换汤不换药,傻子都能猜到。
凌砚行眸色一暗,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了沈木鱼的嘴,将他拉近,嗓音低沉磁性:“星星会闪烁。”
沈木鱼眼睛亮了起来,显然是对靖王第一次配合自己感到吃惊和确幸。
凌砚行刻意顿了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清澈期待的黑眸,英气逼人的脸庞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而本王会扇你。”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沈木鱼当场给靖王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脑袋上的一缕碎发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被男人捏着双颊被迫抬头而竖起来的,被风一吹,可怜兮兮东倒西歪般的晃。
凌砚行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松开了那吓得面容失色的脸。
沈木鱼努了努嘴巴,舌尖抵了抵被掐的有些发麻的腮帮子,小心翼翼的抬眼瞧凌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