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行见沈木鱼变成了刚出炉的虾米,心中那丝阴郁悄然散开,好整以暇的垂眸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出低低笑了一声。
心中对这位名震京城只会闯祸的大纨绔多了一个新的印象——有贼心没贼胆。
沈木鱼脸更红了。
迎面的凉风吹不走他脸上的臊意。
沈木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毕竟靖王也才二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甚至是开后宫夜御十女的妥妥大猛男。大家都是男人,又靠的这么近,这种事情它也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憋回去的。
而且要真是不熟的人,发生这种事指不定怎么防着被人发现呢,靖王现在还能和他开玩笑,看来是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毕竟他前世寝室有两个儿子一起看片一起互帮互助过呢,关系好的可就差成男同了,省吃俭用都得攒钱给对方哄嫂子。
沈木鱼唇抿了又抿,在心里不断宽慰自己在靖王面前丢的脸不少了,也不差这一回,靖王要不是和他关系好也不会这样调戏他。
察觉到男人还盯着自己,沈木鱼拨云见日般弯起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讨好道:“我死了谁来逗您开心呢。”
凌砚行愣了愣,眸色逐渐暗了下去。
沈木鱼低下头,继续顺毛:“王爷真是威武雄壮,哪哪都胜人一筹。”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夸的,但这夸奖的话要是从一个喜欢自己的同性嘴里说出来,那味道可就有些变了。
靖王神情微妙了起来,改变了下马冷静的心思,牵着缰绳驾马开始在林子里慢行,一边重新将手放回前鞍桥上,呈半搂的姿势将沈木鱼圈在怀中。
沈木鱼虽然还是警惕身后的东西,但知道那不是暗器,心倒是不飘了,老老实实的挺着上身坐的笔直不敢乱动。
被兄弟用枪指着的感觉还……还蛮尴尬的呢。
沈木鱼脚趾继续扣城堡,想问问靖王要不要找片小树林解决一下,随即想到古人有通房丫鬟,靖王府里更是要什么样的漂亮美人没有,便转换话锋道,“天色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去吧?”
他这个兄弟可真是当的太贴心啦!
沈木鱼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悬在马两侧的腿夹了夹马腹,见马不动,扭过头殷勤的看向靖王:快答应快答应!
凌砚行的表情更微妙了。
看来不是有贼心没贼胆,中书令思想顽固,家风倒是大胆孟浪的很。
但对方毕是中书令的儿子,凌砚行无法保证自己是否真的能对一个仅仅认识一个多月的小孩一直保持着兴趣,即便是为了防止将来中书令吊死在他靖王府门前,在搞定那位同朝为官多年的同僚“老丈人”前,他并不打算让沈木鱼得逞。
何况十七岁,到底还是小了些。
身为长辈,他也得掂量掂量这同僚的儿子到底是一时玩乐,还是真的一见钟情。
凌砚行深深的瞧了沈木鱼一眼,夹紧马腹,扬起缰绳策马跑了起来。
靖王有意驱使坐骑往颠簸曲折的地方走,高度集中精神骑马防止摔落,加上沈木鱼这回老实的不再拧麻花,身上的燥意逐渐散开,转化成精力,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靖王才带着人从悬崖处跳跃过而过,回到了苏树林最开始的。
来时的马车静静的远在等待,两名侍卫瞧见王爷策马回来,将矮凳拿下来架好,小跑过去牵马。
沈木鱼都吓傻了,天知道他看到悬崖底下深不见底的时候都快吓尿了!古代人少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木鱼幽怨的看着靖王,下马时腿都软了,顺着马鞍滑了下来。
凌砚行一把拎住软成面条的沈木鱼,胸腔发出一声低笑,“平日里胆子倒是大。”
尤其是是招惹他的时候,什么胡话都能说出来。
沈木鱼中气不足的哼了一声。
凌砚行也不孬恼,反倒觉得可爱的紧,伸手在他气鼓鼓的脸上捏了捏:“醉仙楼?”
沈木鱼被哄好了:“嘿嘿,行。”
醉仙楼。
沈木鱼闻到那飘出来的菜香味,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率先跳下马车,得心应手的冲着酒楼大门而去。
门口揽客的小二瞧见这位敛财童子,如临大敌,不等沈木鱼抬手和他打招呼,就跑进了屋。
“掌柜的,不好啦,沈家少爷来啦!”
正在后院算钱的赵钱孙虎躯一震,圆圆的肚皮甚至上下抖了抖,连忙把算盘收了起来,紧张道:“和谁来的?在哪?快带我去!”
可千万别让他踏进他的酒楼大门喽!
赵钱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挺到沈木鱼就想到自己的两千五百两银子,为了这事他还被架到靖王府,被靖王好一通警告!
小二在后面追:“掌柜的,沈少爷好像是从靖王府的马车下来的。”
赵钱孙一个急刹,高声道:“什么府?!”
小二连忙“嘘”了一声,冲被惊吓到的客人们拱了拱手,小声道:“靖王府。”
赵钱孙眼睛瞪得像铜铃,“靖什么?”
“靖王府!”
“什么王?”
小二正要对着自家掌柜的耳朵发出攻击,沈木鱼一步迈进了大堂,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胖墩墩的掌柜,高兴的挥舞手臂,“赵掌柜好久不见!”
赵钱孙仿佛听到钱流走的声音,咬牙转身,看见沈木鱼身后,一位穿着绣蟒黑袍的颀长男人从门外背光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