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裘桓原本沸腾的心,忽然就冷却下去。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那你可以回去了。老陈纯粹夸大其词,我真没那么虚弱。我不想你因为这点恩情,被逼来照顾我。临殊,我说过你不欠我的,这句话永远不会变。”
裘桓说完,慢慢地摇着轮椅转过身去,不想看到孟临殊离开的样子。
可良久,门也没被重新打开,反倒是孟临殊从他身边走过去,去家政间接了一喷壶水出来,看样子,居然是打算去阳台上浇花。
路过裘桓的时候,他稍稍一停顿,居高临下地扫了裘桓一眼,语气淡淡地讥讽道:“裘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矫情?”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笑了?!”
电话那头, 陈崆听到裘桓这么说,顿了一下,旋即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裘二, 我就说你跟个小姑娘似的, 人家孟临殊愿意来照顾你,你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被骂了真是活该!”
裘桓说:“你给我闭嘴。”
陈崆不乐意了:“凭什么孟临殊能说你我不能?要不是我替你把他请来, 你现在还自己抱着枕头偷偷哭……”
裘桓烦不胜烦, 刚想骂他, 门却被敲响了,裘桓连忙清清嗓子:“进来。”
门外, 孟临殊端着一杯水走进来:“该吃药了。”
裘桓二话不说, 拿过药和水杯一饮而尽, 和孟临殊说:“谢谢,辛苦你了。”
孟临殊没理他,收回水杯,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等他走后,手机里面又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裘总啊裘总, 真该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幅被孟临殊调教得三从四德的样子!”
裘桓被他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可一想到孟临殊过来给自己递水送药,忍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语气里面也是压制不住的舒爽和欣喜,还要装作淡然从容地和陈崆说:“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陈崆说:“你还真别说, 我本来找他的时候, 没指望他会答应,就是看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我一提,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裘二,人家孟临殊是真仗义啊,被你那么折腾还不计前嫌的。”
裘桓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表情却又有点复杂地说:“是啊,他以前冷着脸,我总是不高兴,想要看他对我殷勤一点,多点笑脸。可现在他这么不计前嫌,我这心里,反倒总觉得对不起他。”
照顾病人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尤其是裘桓这样不能够正常行动的人,而且裘桓还和一般病人不一样,他的耐力更强,当初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彻底代谢,就能硬撑着走到隔壁的病房,这种身体素质让他在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够发挥出更多的潜力,可同样的,也会让他忽视肉丨体的痛苦,结果就是,伤口撕裂,病情加重。
陈崆把孟临殊找来,就是怕裘桓自己待在家里,把自己的身体真给彻底弄报废了,现在孟临殊在这里看着,裘桓就只能乖乖地卧床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