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从水龙头的方向洗了把脸又洗了手才过来,格子言那件校服还穿在他身上,被水打湿了大半,胸前布料往里贴着,勾勒隐约的肌肉轮廓。
“我让你买柠檬水了?”匡放低头直接喝掉了半杯,“说吧,路费挣了多少?”
“44。”格子言说道,“换个人,四百四我也不会送。”
匡放一怔,吊着嗓子“哟”了声,“那我还该谢谢你了?”
格子言当了真,居高临下地施舍,“你可以谢。”
匡放听了后没什么反应,剩下半杯柠檬水肉眼看着往下减少,喝完了,匡放把空杯子往路子阳怀里一揣,神色不虞地朝格子言伸手。
格子言早有预料般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匡放常年打架逃跑逃跑打架,速度明显比他要快——匡放一把就把格子言揽在了臂弯里,他压着声音胁迫格子言,“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试试。”
格子言背朝着匡放被桎梏着,他身体温度一直偏低,匡放刚运动完,火炉一样压下来,肌肉绷紧后的触感一丝不落地被感受到。
比起冷,格子言更怕热,害怕温度高的东西,也不喜欢太紧/窒的空间。
他的耳朵迅速蹿红,跟下颌那一片已经在褪去的红斑连在一起,像红色海啸般席卷而至。
“草,你耳朵也过敏啊?”匡放用手捏了把格子言的耳朵,还揉起来。
格子言跟东城人是不一样的,东城风大,到了季节,空气里甚至还有细沙子飘着。用吴栋的话说就是,东城只会长出匡放这样扎手还有毒的仙人掌树,没有供养玫瑰生长的土壤。
不会啊,吴栋瞎他妈说,格子言的耳朵揉起来都是花瓣那样的手感。
格子言反手一巴掌甩在匡放下巴上,其实不重,但挺响的,“啪”的一声。
路子阳赶忙冲上前分开两人,指责匡放,“放哥你也真是,又不是不知道公主不喜欢别人挨着他,你怎么还摸起来了?”
匡放摸了下被扇得发麻的下巴,其实不论被扇的是脸上哪个部位,扇脸这个行为本身就具有一定量的侮辱性质,但特定情况区别分析——匡放又不是第一次被格子言扇了,格子言也不是第一次被匡放抱着按着欺负。
格子言脸上的颜色迅速消退,他看人惯常没什么表情,不高兴了,才会不悦地睨对方一眼。
任谁被那轻傲又略微不耐的眼神瞧着,都会很不爽。
匡放像是心脏被人紧攥着无法呼吸,在窒息的前一秒,那股力道陡然消失,氧气风浪般灌入,心脏如气球般鼓胀起来,格子言的那一眼就像在涨大的心脏是竖着劈了一刀,气流唰地走空。
他怎么觉得还挺爽的。
“我先回去了。”格子言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他拍掉书包上面的灰,走到水龙头那边洗了手,接着,掬水洗了耳朵。
西沉的太阳光芒落下几缕在他布满了水渍的耳廓上,他又拿出卫生纸把脸和耳朵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