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还跟我们说,要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可把我们激动的。”
“那时候我见小梦,就觉得她变了,跟夫人谈起自己男友,也会娇羞低头,在夫人怀里撒娇。”
“当时我就想啊,那个男生,一定是个好孩子,没有辜负小梦的喜欢……”
时隔七年,秦墨自我检讨。
他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
如果她提分手那天,他不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好像这段感情可有可无,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她?
——
秦墨在厨房待了十来分钟后,又去楼上卧室换了件衬衫下来。
餐厅十分安静,符姨侧躺在沙发上,盖着羊绒毯睡着了。
周梦岑没有离开餐桌,就那样歪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直到秦墨走过来的气息惊醒了她。
“符姨睡了?”
秦墨把那锅汤端了上来,周梦岑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了,她思绪一时有些杂乱,看着他在对面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鲜浓的腌笃鲜。
“嗯,今天麻烦你了。”
她吃饭向来也只吃个六七分饱,所以没有拒绝,接过秦墨递过来的汤匙,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里面放的是真正的火腿和百叶结。
“客气了,”秦墨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细细品尝起来,笑着说了句,“原来,这才是正宗的腌笃鲜,难怪你会喜欢。”
周梦岑抬眸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符姨的病情,看起来有点严重。”
周梦岑依旧点头,只是看向符姨的目光十分平静。
“我在纽约认识一个脑神经外科专家,有需要的话……”
周梦岑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他,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其实自从搬回颐和公馆后,符姨好像开心了许多,哪怕仍然记忆混乱,但记得的都是那些开心的往事,时常坐在梧桐树下,给书颜讲她跟槐南的童年,那些连周梦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她一件一件,信手拈来。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她母亲温雪兰幼时失母,符姨虽然大不了几岁,但一直照顾其饮食起居,一直到她成婚生子,其间从未离开过。
在符姨心里,雪兰小姐就像她的亲女儿一样。
所以,当年母亲病逝,她也大受打击,如今那些悲伤的过往,忘了就忘了吧,周梦岑也不想刻意让她记起,如果自己成为雪兰小姐会让符姨开心些,那就永远把她当做雪兰小姐吧。
毕竟,人至暮年,能活在只有美好的回忆中,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秦墨看着她,却忽觉心底一阵刺痛。
他从她平静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歆羡。
“当年,你为什么……”
此时此刻,两人静坐一室,难得心平气和,秦墨又得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她。
想问她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想问她既然是真心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提分手,想问她父母相继离世那段日子,那么难熬为什么不来找他。
想问她,跟那人……过得如何。
更想问她明明真心爱过他,又为什么要说那么冷漠伤人的话。
可这些问题,贸然说出口,只会让她再次面对从前的痛苦,无异于撕开她的伤疤,再撒上一把盐。
他心疼她从前如骄阳灿烂,如今却被打磨得只剩清冷孤独。
唯一的温柔或许只给了她的女儿,和这位已经忘了她的符姨。
“什么?”周梦岑怔然回神看他,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没什么。”看着她的眼,秦墨又不舍得再苛责她。
的确,她当年无情抛弃过自己,可当时的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站在雾里看不见前路,迷茫又无助。
也是这一刹那,秦墨看着那张午夜梦回让他痛不欲生的脸,清晰出现在他面前时,忽然就释怀了。
就像她说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吧,能再相遇,对他来说都是万幸,只要她曾经爱过他就行。
至于她现在的冷漠拒绝,秦墨想,或许是她有什么苦衷吧。
是因为她那位前夫?还是她女儿?亦或是他现在的身份让她觉得陌生?
秦墨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来。
他不说话,周梦岑却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
“上个月。”
秦墨并没有提之前租了8号公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