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的嘴角一抽,拎着那本试看的坐了下来,摊开放在桌子上,想从中找出有什么精彩之处能惹得甘之南这样上心。
可这本厚重的历史辞典与甘之南这个人本身一样枯燥无聊,他还没翻几页,甚至连夏朝都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鸿雁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眼神朦胧地半抬起头,瞧见甘之南拿着一支铅笔正在纸上涂着什么。
他的嗓子有点堵,微咳了一声沙哑地问道:“在画什么?”
甘之南拿着铅笔的手一顿,目光微挪见他不是很清醒,回道:“地图。”
“怎么不是一只大公鸡?”
甘之南在辞典的目录上随便瞥了一眼,应了这囫囵话道:“三国地图。”
没睡醒的脑子极其混乱,鸿雁揉了揉眼睛又努力地扫了一眼甘之南的画作,懵懵地说道:“哦……三国地图怎么长得像只大肥猫?”
甘之南垂下眼睫,视线在自己的纸上扫着,沉默了很久都没有编出来一个得当的理由。
不知时钟的指针转了几圈,他再看向鸿雁的时候,对方已经又睡着了,整张脸埋在臂弯中,瘦得一眼能看到微微突起的肩胛骨。
甘之南将抵在嘴唇下方的铅笔移到了纸张上,继续沙沙地画着。
中午负责巡查校园的保安最近发现了一个离奇的事情,大致概括为一堆学生自发地在两栋实验楼后面的角落里背书,还都是历史书,兴致到了还要妙赞几句。
他路过时总能看见这样的画面——一群专门搬着板凳的学生庄重地将那堵玻璃墙围成个半圆,手里高举着历史书。
中午刚放学是没有这样的情景的,偏偏要到校园安静下来,那些拎着历史书和板凳的学生才会迈着猫步悄咪咪地过来,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就会离去,背书的声音也不算大,有素质极了。
一日中午,保安觉得这群学生挺有意思,专门停步注目了几分钟。一开始倒算拘谨,后来不知谁开头感慨了一句“这才是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意境啊”,才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
他专门往玻璃墙里瞧过几眼,想知道是何方神圣引得学生们爱学习,最后发现只是一个背对着玻璃墙睡觉的男生和一个面对玻璃墙却从未抬起头一直画画的男生。
约莫几日后,保安发现前来背书的不止是文科生,因为他还听到了一个男生叹“氨气易溶于水都没有我cp的画面和谐”。
他想,cp应该也是一个化学物质。
玻璃墙外俨然成了游高的一道风景,不仅有高二的学生,还有其他年级的都前来观摩,回去后直喃喃“好磕极了”,像是被狐狸迷了神的笨蛋书生。
即使到了冬日,天冷得只要人站在外面就得不停地运动产热才不至于被冻得僵硬,依然会有坚持不懈的学生吸着鼻子站在历史区玻璃墙外不远傻笑。
曾有人问过这些人万卷斋里不是开了暖气吗?为何不进去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