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铭直接被吓到失声了,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了墙角,这时,他的手机姐还不忘了用外放播音提醒他:“我亲爱的凡人,您要的资料早已为您找到了,您为什么一直不看呢?”
赵小铭立即低头看向了手里的手机,然而才刚看完第一行字【般般号原名般般入画号,由于接连发生了多起乘客失踪事件而……】房间内忽然又闪起了一道白光,瞬间刺痛了赵小铭的眼,手机姐也惊恐地“啊”了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赵小铭迅速将眼皮闭上了,然而眼前的那道白光却始终没消失。
直至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响起:“后生,睁眼吧,这里的日头虽盛,但瞎不了。”
说话的不会是那个划船的老头儿吧?赵小铭心里咯噔一下,欲哭无泪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正对上了一个黑漆漆的国画款小人,从小人身上穿着的卫衣不难看出,这人就是齐麟。
小人的五官虽然被画的有些简陋潦草,但赵小铭还是从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睛中读出了惊喜和激动:兄弟!你来陪我了!
自己倒霉是不幸,有人陪着自己倒霉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小铭心说:我他妈才不想来陪你呢!
紧接着,那个头戴蓑笠的老头儿就又发话了:“不用眉来眼去的,可以说话。”
“谁他妈跟他眉来眼去了?!”赵小铭在绝望中爆发出了怒火,但是下一秒,他的满腔怒火就变成了满腔眼泪——
浅墨色的水面上,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和齐麟一样,他也变成了用毛笔画出来的国风款潦草小人。
船体突然猛地一晃,赵小铭一个趔趄,差点儿掉进水里,老翁再次提醒:“小心点儿,你们现在都是用墨汁画出来的人,掉进水里的话你的身体就融化了,你也就彻底的死掉喽。”
赵小铭吓得赶紧往船里面躲了躲。
齐麟捕捉到了一个信息:“同样都是画出来的东西,这条船为什么不会遇水而化?”
老翁:“你猜猜它为什么叫船?”
齐麟:“……”
赵小铭依旧处于被吓呆的状态之中,脑子却没闲着,不断反刍着刚才在手机屏幕上看到的那句话和登船时前面的那俩大叔说的话——
般般号,原名般般入画号。
因为几百年前发生了几起失踪案,所以般般入画号才被封印了,近几年才重启,但那几名失踪的乘客至今为止都没有被找回。
为了辟邪,这轮船改了名,删了“入画”俩字,改成了般般号。
赵小铭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乌漆麻黑的线条水墨手,实打实的丹青画中人,一点肉体凡胎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显而易见,这艘船的辟邪法术失败了。
他不仅入画了,还和这幅诡异的画卷融为了一体,成为了画的一部分。
“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拉进画里?”赵小铭惊疑不定地看着老翁。
老翁一边不慌不忙地用竹竿划船,一边唠闲嗑似的回答说:“不是我,我可没那个本事,是它选中了你们。”
“它是谁?”赵小铭和齐麟异口同声。
老翁潦草的墨线面庞上竟在一瞬间流露出来了浓重的敬畏之色:“当然是赋予我们生命的神明,是至高无上的九重天神!”
赵小铭直接脱口而出:“放屁!根本不可能!”
九重神族死没死光他还不清楚么?硕果仅存的三个人里面一个是他姥爷,一个是他妈,剩下一个就是他,还是个废物混血。除非天道还有其他私生子,不然这画里的“神明”绝对不可能是九重天神。
老翁的神色却猛然一沉,显然是觉得赵小铭亵渎了神明,所以心生愠怒,连带着语气都冷硬阴狠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天神将你选做了祭品,我一定会一竿子将你这种渎神之徒打下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小铭:“……”好疯狂的信徒。
齐麟却眉头一皱:“祭品?什么意思?”
老翁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愠怒的神色在顷刻间消失无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冷笑:“莫心急,马上你们就会知道喽。”
船开之后, 月鎏金在自己的房间内仔仔细细地勘察了一圈,虽然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但她的心中还是残存着疑窦, 于是就去了隔壁, 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等了好大一会儿,梁别宴才来开门, 见是月鎏金, 镜片后的深邃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了诧异:“有事?”
月鎏金在该不该实话实说的问题上迟疑了一瞬, 先反问了声:“你在忙么?”
梁别宴:“在开会。”
“哦。”月鎏金也不懂得什么集团的业务,只觉得当董事长和当教主应该是差不多的, 开内部会议的时候旁人还是不要瞎打听的好, 于是她就没再多问,而是说了声,“那你忙吧, 我自己去转转。”说完就转身走了, 干脆又果断。
梁别宴愣了一瞬,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要去干什么?”
月鎏金这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 说:“我觉得这艘船有点古怪。”
梁别宴:“哪里古怪?”
月鎏金先用视线在走廊上环顾了一圈, 又抿唇沉思片刻,面露难色:“不好在走廊上说。”
梁别宴了然, 犹豫了一下,回了声:“要不、进来说?”
月鎏金:“你不是在开会嘛?”
梁别宴:“不是什么重要会议, 我在不在都行。”
月鎏金犹豫着说:“那、行吧。”感觉她还挺勉为其难的。
两人一起回到房间后, 梁别宴先结束了视频会议, 然后才又问了月鎏金一遍:“你觉得这艘船上哪里古怪?”
“具体哪里古怪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古怪。”月鎏金站在电视柜前, 不目斜视地盯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画,“你没有一种无论你在做什么都有人在暗中偷窥着你的感觉么?电梯和走廊里尤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