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宴都懵了:“我好心安慰你你还要杀我?”
月鎏金:“你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你还是万恶的贵族!你早就享尽了荣华富贵!那么一大山洞的钱你竟然都看不上,说明你当太子的时候肯定见过比这还多的钱!我嫉妒你!我真嫉妒你!我嫉妒死了!我要杀了你!”
宸宴:“……”行,我该死,我闭嘴还不行吗?
龙族上天入地,能飞也能游,返往岸上的时间比月鎏金来时所用的时间缩短了数倍。
月鎏金一颗避水珠还没用尽,宸宴就已经驮着她冲出了覆盖在海面上的深厚冰层。
“轰隆”一声巨响,万古冰层破裂,黑龙出海,气势汹汹。
无昼天的夜幕低垂,繁星闪烁。
宸宴降落在了南岸边,待月鎏金从他的后背上跳下来之后,才重新化为了人形。
月鎏金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寒风一吹,刮得脸生疼。
宸宴迟疑了一瞬,还是抬起了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的语气十分温柔:“好啦,别哭了,命不比钱重要?”
月鎏金软硬不吃,直接打开了他的手。
宸宴的手悬在了半空。
天空的星光璀璨,岸边的海风呼啸。
这世间偌大,充斥着重逢与别离。
宸宴目不转睛地盯着月鎏金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垂下手的同时,无奈又不舍地开了口:“我要走了,你、珍重。”
月鎏金一愣,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回白龙洞么?那我和你一起!”
重新去把那些珠宝抢回来!
宸宴忍俊不禁,笑意却有些苦涩:“白龙洞肯定回不去了,得另找个地方落脚了。”
月鎏金这才明白了,他是在向她道别,他铁了心地要离开她,铁了心地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妖界,不愿意与她同道而谋,还如此的干脆果断,一上岸来就要和她挥手再见!
行!
好!
你不愿意和本尊在一起,本尊还不稀罕和你在一起呢!
“那你就走吧。”月鎏金的那双凤眼一下子就又变得锋利如刀了,神色狠戾又倨傲,“但你给我记好了,今日你只要敢弃本尊而去,本尊也不会对你客气,从今往后,你我二人还是死敌,我还是会不断地下令追杀你!我要你的命!”
宸宴也不想弃她而去,但是,他并不能够随心所欲。
他们的道不同。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宸宴相当从容地点了点头:“明白,从此之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下次再见……”
“没有下次了!”月鎏金怒不可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哪怕你日后想我了,主动来找我也不会见你!”
不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么?
不就是恩断义绝么?
不就是不想见我么?
那我也不见你了!
从此之后形同陌路,死生不复再见!
说完,月鎏金便转了身,直接化为了凤凰,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中,走得极为坚决,连声道别都没对他说。
海岸边寒风萧瑟,宸宴孤身一人伫立了许久。
他从来都没有不想见她,过去的百余年间,他每天都想见到她。
他只是不敢见她。他害怕自己会为了她放弃自己始终坚守的道。
而他所走的这条道,是用九重神族全族之命铺就的血路。
他们此次分开后,辗转反侧又是百余年。
下次再见,是因为尊芙打开了地魔眼。
宸宴主动前去了妖界,前往踏天教,希望能够,再见到月鎏金一面。
踏天教的总教修建在沼西梧桐山的旧址之上。
数百年过去, 被战火摧毁践踏的梧桐山早已焕发出了新的生机,被鲜血抛洒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庄严巍峨的亭台楼阁;被砍伐烧焦的植被复又绿树成荫欣欣向荣;山顶那片被选血染红了的七彩湖泊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潋滟与清澈。
紧挨着山脚的位置,聚集着几座繁华的大村庄, 居住在其中的居民不是妖界的普通民众便是踏天教教徒们的亲人家眷。
妖尊的行宫位于梧桐山的山顶, 七彩湖北岸。
夜色已深,妖尊大人的书房内却还亮着灯。近几日凡界不安, 爆发了极大的动荡, 波及了周边各界, 而踏天教的分教又遍布天下,每天有无数封信件、奏章朝着总教纷至沓来, 从而就导致了教主大人的工作量与日俱增。
每每熬夜处理公务时, 妖尊大人的内心深处都会产生一股强烈的悔恨情绪,悔恨自己年少时为什么不多跟着九重天那个落魄太子多读一些书?但凡多读一本书,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劳心劳力。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还有, 她也是真没想到, 某些分教教主还真是有学问, 那遣词造句、那引经据典、那文笔才华,都能直接去参加科举了!时时逼迫的妖尊大人不得不一边翻阅辞典, 一边批阅奏章……就怎么批呀批, 翻呀翻,灰头土脸地熬过了数百年, 原本胸无点墨的妖尊大人都快要进步成文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