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恂手微抬,带着熏香的貂裘轻飘飘落至楚召淮肩上,猝不及防将他压得腰身又弯了几寸。
两人离得极近,楚召淮面露茫然,透过黑纱注视着他,将姬恂左眉处一道微弱的小伤疤都瞧得一清二楚。
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看他冷,特意给他披貂裘?
前日姬恂吩咐府中特意为他安排热食时,楚召淮的第一反应还是试探,如今他进一步了解“真实”的煞神,貂裘披肩后,心中便只有受宠若惊了。
体贴入微,哪里疯了。
一派胡言。
姬恂慢悠悠将圣上御赐的金貂裘披在楚召淮身上,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看向仍在行礼的侯府众人。
“重山,这位是?”
殷重山道:“回王爷,这位是镇远侯楚荆楚侯爷。”
姬恂笑了:“原来是楚兄。”
楚荆:“……”
对着岳丈唤兄台。
这便是大庭广众之下故意给镇远侯府难堪了。
楚荆脸色阴沉,忍了又忍险些没忍住。
殷重山在那唱白脸:“王爷又忘了,您和楚小侯爷成婚,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姬恂“唔”了声,似乎记起来了:“瞧本王的记性,这几日忙得忘了用药,有些认不得人,楚侯莫怪。”
楚荆冷冷道:“王爷说笑了——天潢贵胄千金贵体,就算有天恩庇护,也莫要讳疾忌医,遵医嘱服药,定能康健顺遂。”
姬恂好像没听出来楚荆骂他有病,笑着说:“承楚侯吉言了。”
两人一来一回说了几句。
楚召淮听得有些不满。
新婚第二日宫里徐公公前来送赏赐时,姬恂也是一副认不得人的模样,想来许是他病的后症,并不是故意为之。
圣上跟前的徐公公被忘了也乐呵呵的,他爹倒是垮着脸。
未免太刻薄了。
郑夫人见气氛僵住,小心翼翼打了个圆场:“王爷,王妃,午膳筵席已备好,请进府入席。”
姬恂连正眼都未瞧她,微侧着头问:“王妃饿了?”
楚召淮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饿,谨慎地回:“我……半饿半饱……吧。”
殷重山:“……”
好一个半饿半饱。
还吧。
姬恂瞥他一眼,淡淡道:“既然王妃饿了,那便进府吧。”
侯府下人训练有素,躬身退到府门两边,恭恭敬敬将人迎入府中。
楚召淮年幼时被楚召江排挤使绊子,长大后从临安回来也不受欢迎,甚至进府都是从后门进的,下人从不正眼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