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爷瞪圆了眼珠子,诧道:“那你便敢觊觎摄政王了?!他不比本王恐怖么?你可听说他镇守悍原关时,比我们现在大不了几岁,因家中丧事,额上绑着孝带出战。那一战俘虏敌军三千余人,后来全充了军粮!自此边关传出他的名号来,人皆称之为‘白额虎’!”
这些事,贺兰山也听说过。他欲言又止,少顷一笑道:“小的初识摄政王的时候,可没人叫他白额虎,他当时还只是偏将军呢。”
十六爷的少年心性使他马上忘了方才的担忧,转而好奇道:“那是多久以前了?”
贺兰山道:“也不是太久,两年多前。”
十六爷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与贺兰山面对面,道:“你如何会认识他?快和我说说!”
次日一早,贺兰山按着时辰起床洗漱。他在院儿里井边打水,忽觉身后响动,回头便对上洛小头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贺兰山不动声色,只看他要如何。他弯腰洗脸,一面侧耳细听洛小头靠近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响动慢慢靠近,贺兰山屏息凝神,待洛小头走到自己身后,立刻率先发难,猛地将洛小头抓着后脖领子按在井沿上。
洛小头惊慌大叫,贺兰山甩甩脸上的水,叱道:“你要怎的?!”
洛小头带着哭腔道:“我要怎的?我不过是来与你道歉讲和,我还想问你要怎的!快放开我!”
贺兰山狐疑道:“以何为凭?”
洛小头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书信一封,挥舞道:“我还写了信!”
贺兰山这才放开他,两根手指把信夹了,嫌弃地抖开。
看完后,贺兰山撇嘴道:“情真意切,但字太丑。你是看我要去做摄政王的试婚哥儿了,所以才来巴结我,可摄政王也未必选我。”
洛小头坦言道:“你是这五人中最好看的,大家都说你被选上的可能性最大。”
贺兰山折好信纸,收进袖中,道:“那你以后可不能再欺负胖娃了。”
洛小头当即指天为誓。
晌午时,礼部来接人了。
收拾停当后,贺兰山及另外四名待选哥儿一并换上相同的衣裳,出府门上马车。
一路上,行人回避,马车不曾停歇,仿佛是命运催着人不停向前。贺兰山第四次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偷眼向外看去,外头的景色他早已了如指掌。他曾不止一次在空闲时独自前往闻于野空置在京中的宅子,远远地张望片刻又默默离开。而这次,他是坐着马车去的,那座宅子也改名为“摄政王府”了,他也即将踏进那里,见到闻于野,也许还能和他说几句话。
一切仿佛都不同了,贺兰山在忐忑中不免有些期待,期待着真的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