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姑再次临危受命,端着晚饭敲开了闻于野的房门。
闻于野被她劝着吃了几口饭,这才低低道:“我去晚了,他已经和别人成亲了,我正好赶上他们的婚事。”他说着自嘲地苦笑,道:“也许我应该进去讨杯喜酒吃。”
魏姑姑叹了口气。
闻于野眼睛发直,喃喃道:“我喝过最难忘的酒,还是郡公给我的那一杯,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另一杯这样的酒在等我。姑姑,我四岁就没了父亲,舅父把我和我娘带回家后,没到一年我娘也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人,昌成和不听话,资质也差,舅父就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我身上,他每日只严苛地管着我学这学那,从不过问我的衣食冷暖。我在那里真的体会不到任何温暖。”
魏姑姑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闻于野停了一会儿,继续道:“我也从没有想过和喜欢的人一起组建一个小家会有多幸福,但当我看见石志义穿着新郎的喜服出来,听见院墙里的欢笑时,我觉得好羡慕。可是这些东西,贺兰山已经给别人了。”
魏姑姑道:“不如老身替王爷走一趟吧,去问问他的意思。”
闻于野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件事,我要自己来。”
石志义和洛小头成亲八天了,他们已经搬到了同一间屋里,住在最大的正房。
虽然贺兰山提醒他注意肚子的动静时洛小头很害羞,但他也的确把这话放在了心上。他琢磨着,贺兰山一次就有了,他甚至还是喝了避子汤的,那自己一次就有的可能性应该也有。
于是洛小头每天进出都小心翼翼的,也不再去送货了。他还把珍藏的贺兰山之前塞进厨房火灶里的藤筐掏了出来,当时贺兰山把藤筐扔了之后洛小头就悄悄收了起来,想着也许哪天贺兰山要是后悔了,会想拿回去。
里头那件贺兰山做了一半的练手小衣服还在那儿,洛小头就照着他做的这件的款式裁了新的布,打算帮贺兰山把这件衣服做完,也给自己那个目前还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孩子做件一样的。
洛小头搬了根凳子在院儿里烤火,边哼歌边慢慢做衣服,惬意悠闲,脸上还带着幸福憧憬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谷疏桐默默看在眼里。
他当时的毒计原本是为了害洛小头,让他从此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可不成想石志义明明喜欢的是贺兰山,却还是对洛小头负了责,遂了洛小头的心愿。谷疏桐忙里忙外煞费苦心,结果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让他如何甘心?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但谷疏桐既然做了第一次,那么做第二次也就更加顺手了。谷疏桐阴恻恻地想着,他们这些人凭什么如此心想事成,凭什么轻轻松松占尽世间一切的风光?
谷疏桐也知道贺兰山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可是做善人也是要有本钱的,他谷疏桐要是也有这么多家财,也能慷慨解囊,解救一个被欺凌的可怜人。他们的善良不过是温饱之后施舍给别人的一点残渣,根本不值一提!
洛小头越来越大的歌声逐渐清晰地传到谷疏桐耳中,刺激得他死死抠住厨房的门框。
洛小头,你别得意得太早,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你想要的孩子还两说,就算是有了,我也能让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