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虚弱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好难受啊。”
闻于野道:“别乱说,你刚生完孩子,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又在生病,难受是很正常的。许大夫都说了,他能把你治好的。”
贺兰山道:“可是,他只是说想出了一个办法,没说一定能治好啊,而且……”
闻于野不由分说堵住他的嘴,片刻道:“能治好,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贺兰山有点想哭,他委屈坏了,闷在闻于野胸前诉苦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幸福,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候遇到这么好的父亲,现在锦衣玉食,身边有你,有孩子,还有好朋友。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好可怜,为什么小时候要让我经历那些事?他哪里算是我的生父,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哪怕是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他的怨恨何尝不是闻于野的怨恨呢。自从知道了贺兰山的家乡在束阴山脚下的贺家村,闻于野就命人去查访过,可得到的结果是贺家村在一场大火后已经荒废了,那里的村民各奔东西,早就不知去向。
一时半会儿,闻于野也找不到贺兰山的生父,况且他那时是瞒着贺兰山去查的,连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算是神仙也无从查起。
不过现在,闻于野已经可以和贺兰山开诚布公了,他问道:“关于你的生父,你还记得些什么?我想找到他,让他对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贺兰山想了想,道:“我也想找到他,但印象里他的脸模糊不清,我也说不上来他究竟长什么模样。他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姓贺,不过,他在家里应该排行老大,因为我记得我有个叔叔看我可怜,想向他买下我,但我生父说他在家是大哥,他的事轮不到弟弟来管。”
这些线索还是太少,贺兰山努力思索,很快觉得脑袋越发沉重,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他有些昏昏沉沉,抓着闻于野衣服的手力气渐小。
闻于野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握紧了贺兰山的手。
许大夫说过,贺兰山现在虚弱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可能每天都会重复昏迷,醒来,昏迷,醒来的流程,而且越往后,他昏迷的时间就会越多,直到最后可能完全没有清醒的时间。
贺兰山在意识彻底消失的临界点忽然喃喃了一句:“头发……对,他头发少了一块,因为烧伤,长不出了……”
说完这句话,他沉沉睡去,闻于野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闻于野发了会儿呆,最后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把贺兰山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