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很难听的话,还抢见月的东西,连我都想打他了。」
「对啊,不打他才奇怪吧。」
训导主任办公室外,高见月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正对面坐着因瘀青肿胀而睁不开左眼、只剩下右眼可以瞪他的p孩,以及p孩身为家长会会长的父母。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打人,老师是这麽教你们的吗?」
「我们知道打人不对……」
阿特和小秤在里面的声音被训导主任盖过,高见月碰巧看见对面的人伸出大拇指划过脖子,那是「看我父母怎麽收拾你」的表情。
高见月不甩他,刚才还在自己面前哭得ch0uch0u噎噎求饶的输家,也只有在自家父母面前才敢嚣张,像极了只敢在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宠物。
说是这麽说,p孩纵然是个鲁蛇,也是个有父母支持的鲁蛇,和他完全不同。高见月不需要靠父母,因为他知道母亲不会站在他这里,至於父亲,能见上他的机率大概跟见到塔古路拉差不多。
「但我们学到的是不向恶势力低头,难道要乖乖被人嘲笑?东西被抢走也不能抢回来吗?」
「话当然不是这麽说。你们是从哪里学到不向恶势力低头的?」
孩子们异口同声:「当然是7神身上!」
里头没再传出大人的声音,反正这回是孩子们胜利,训导主任喜欢7神,当然没人不喜欢他们,除非你是他们口中的恶势力,因为他们是英雄。
高见月抬头给对面一个冷笑,p孩气得胀红脸,还是他原本脸就被自己打肿了──高见月开心思索着──直到远处传来阵阵熟悉频率,高跟鞋踩着地板「叩叩叩」的敲击声掩盖他对胜利的欣喜。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会负起所有责任,请原谅这孩子吧!」
母亲弯腰拭泪,样子就像做错事情的只有他,受伤最深的都是别人。
「你当然应该负全部责任,你的小孩简直是野蛮人,我们现在可是住在文明社会里。」
面对趾高气昂的责备,母亲能做的只有再次道歉。高见月真想大叫,做错事的不只有我,如果我是野蛮人,那麽所谓的文明就是歧视与掠夺。
气氛僵持,训导主任时机刚好地开门出现。
「打人是不对,但抢别人的东西也有错,你们两个都要跟对方道歉。」训导主人扫视在场所有人,最後将视线停留在始作俑者身上。
「对不起。」
p孩道歉,不需要看那眼神也知道不是真心的。如果高见月道歉,就代表自己真的错做了,可是我明明没有错。
母亲的ch0u气声彷佛是在提醒他,事情能这麽快解决都是多亏她,如果不是她的真心诚意、如果不是她的悲情打动p孩的父母,他们能这麽快就放过你吗?
高见月的愤怒瞬间昇华成愧疚,要不是他打人也不会害得母亲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他做了非常糟的事,还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对着所有人都道歉。
在嘲讽与同情的目光下被母亲牵着手离去,他们回到家,一路上都没说话。平常抢着帮他拿书包的母亲甚至不让他把书包放下,她的手握得他手心泛白。
母亲把他带到父亲的练琴室。
「你们为什麽要让我这麽难过,我做错什麽了吗?」
高见月注意到母亲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他知道她在说谁。
「妈妈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不会再打架了。」
就算p孩再嘲笑塔古路拉也一样?不、从母亲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後,他今後的每天就注定得不断面对挑衅,而他却只能乖乖受辱。
母亲似乎看见他眼中的不甘,忽然大叫:「连你也想质疑我?离开我?」
四周陷入可怕的寂静,他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难道母亲发现他都会偷溜出去?
母亲开始焦躁地环顾四周,最後目光停在裱了框挂在墙上的照片前。照片里的男人笑容灿烂举起奖杯,与神似男人长相的高见月惊恐的脸形成强烈对b。
「你要离开我,所以才故意让我伤心。」
「我没有!」
母亲根本不听,自顾自的大叫:「我不会让你也离开我!」
她面目狰狞抓住他的手往前拖,他从来都不晓得四肢瘦弱的母亲力气竟然如此巨大,不对、因为他是小孩,掌控他的永远是b他还要大的大人。
过度的惊吓让高见月一时无从反应,母亲轻而易举拉着他小小身躯不断往前,他们停在一个靠墙的柜子前,母亲打开柜子,里面隔着两个隔间,一边放着陈旧的乐谱,高见月被塞进另一边。
柜子被用力关上并反锁,紧剩微光从门缝中透s到高见月弯曲的腿,四周垄罩无尽黑暗,就像在夜空中,差别在这里看不见星星。
他忽然找回知觉开始感到恐慌,好像变成木偶後又被重新注入了灵魂,学会应该要拍打柜子、哭喊尖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论怎麽哭喊都没用,外面的人的双耳彷佛被装设一道道隔音墙怎麽也听不见声音,或者母亲早就离开了──他宁可这麽想,要不有哪个母亲听见自己孩子凄惨的哭喊声还能这般无动於衷?
哭声不晓得持续多久,声音渐渐地被漆黑无情吞没。高见月觉得累了,空荡荡地练习室只剩节拍器的摆动声,昔日悠扬琴声多久没见,如今高见月只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拜托快来救我,塔古路拉快来救我啊!
祈祷显灵,躺在脚边没关好的书包缝隙透着微光,驱散黑暗的一角。高见月瞪大着眼俯身把书包拉进自己,掀开往里面翻找,取出一个小塑胶瓶,瓶子里面放着的正是塔古路拉那天掉在地上的几根头发。
高见月可能是塔古路拉的疯狂粉丝,却没想到收藏塔古路拉头发的这个举动会救了现在的自己。
瓶子里的金se光芒映在他脸颊的泪痕上,持续温暖发光,融化他心中那片存在以久的极寒之地。
紧握瓶子,高见月闭上眼睛。
昔日,高见月没有来上课。一周後,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那件事他不会告诉何人,也许他的两位好朋友会隐约察觉细微地不对劲。如果他们问起,高见月可能会说,但他们不会,因为他们会为他保留他不想主动说出口的那份尊严。
至於跟他打架的男孩,不、是单方面被他揍的男孩见他来到学校,依旧不知si活开着那天母亲在训导处潸然泪下道歉的玩笑。但不知道是真的学聪明了或是还没忘记脸上瘀青的疼痛,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
问高见月还会不会再为了别人打架,如果事情牵扯到塔古路拉,就算真的会再被母亲惩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因为属於塔古路拉身t的一部份会永远陪伴支持着自己。
高见月独自在房间准备明天的数学小考,母亲在楼下忙碌晚餐。他不太认真,电子书桌正出了一道难解的题目给他,听着手机里的音乐哼哼唱唱的高见月根本无心解题。
他心系着从那天见面後起完全没半点消息的塔古路拉,不管电视还是网路、全球新闻、国内新闻、甚至八卦新闻,只要是关於「7神天狼星」的消息都停在从那天起的之前报导,没有任何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