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坐了回去,乔叙早忘了自己上周才和江麓讨论过德彪西的月光。
最后一枚音符落下,江麓的指尖离开琴键。
没有失误,完美的演奏。
他站起来,鞠躬,谢幕,掌声像潮水一样将他包围。
乔叙起身,花却被商泊云拎在手中。
“要去送花吗?”
“明知故问。”乔叙伸手去接花,花却被商泊云背到了身后。
乔叙去抢。
乔叙手不够长。
乔叙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幼不幼稚,商老板。”
“我给你捎过去?”
“什么意思,你上次都还不认识江麓——”乔叙睁大了眼睛,“你诓我呢?”
如果商泊云有尾巴,这会儿大概已经快翘上天了。
“不好意思。”
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
“我不信。”乔叙眯着眼睛看他,“我!不!信!”
哪怕有道墙,这道墙还是商泊云,乔叙也得挥几铲子,他把花抢了过来,扭头走得杀气腾腾。
商泊云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好歹是他没忍住和乔叙炫耀了,总得善后。
“这么多年没见,我还以为你就在国外发展了。”休息室的门外,谭映雨目光坦然地将江麓打量了个遍。
记忆里那个弹钢琴的少年,有张格外漂亮的脸,性情淡静,却总带着点疏远。但长大后,那种疏远似乎尽数都包裹在了温和中了。
“没有那个打算。”江麓道,“你呢?”
“早就不练琴了。现在还在华清读建筑硕,我爸爸和你说了吧?”
谭枳明不止一次和江麓叹息过,自己的女儿居然都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
江麓点点头。
“我就知道,他可不甘心了。有你这个得意门生还不够吗?”谭映雨眨了眨眼,满是狡黠的笑意。
思及自己的师长,江麓眼中也露出很柔和的笑来。
“所以,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吧?”
“我知道。”江麓说,“这也是我正好想和你说的。”
这是从前的朋友,见到了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江麓心里又不自觉地升起了焦虑,这次是谭映雨,下次还会有别人。
他的父亲执着于他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必须娶妻,必须生子,那个污点才算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