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画面里,前些时日还意气风发地宣传自己设计的作品的虞大设计师,此刻正面色铁青地被一干记者和群众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围观,记者们咄咄逼人的问题,措辞极其犀利,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指着他的麦克风几乎都要戳上虞梵那张肌肉抽`搐的老脸。
“据刚收到的消息显示,有大量的匿名举报称,虞先生在过去的几届亚洲超模大赛中收受贵重礼物礼金等贿赂,操纵选手得分和奖项,请问这是真的吗?”
“听说主办方获得了大量您受贿的铁证,还有几名过去给你送过礼的选手出面作证,目前主办方正准备起诉您,虞先生觉得自己能胜诉吗?”
“虞先生,之前您和nl裴含睿的先生之间的剽窃纠纷目前有了新的进展,有一位自称曾在裴先生身边做秘书的女士,日前到警方自首,说自己受您的怂恿偷窃了裴先生的设计稿,再转卖到您手上,请问您认识这位女士吗?”
“有知情人指出,设计稿剽窃事件是因为裴先生曾借媒体之手,揭发您在本届亚超大赛上跟某选手有龃龉,因此才引来您的报复,目前裴先生尚在革职状态,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众人炮语连珠的质问把虞梵压得开不了口,无论他说什么都能立刻被找到话语里的漏洞进行下一轮攻讦,一旦沉默又被当成心虚尴尬和默认,虞梵梗着脖子跟记者争得面红耳赤,一张脸青红交加,最后变得黑沉如碳,彻底败下战来急急忙忙逃避摄像镜头。
秦亦看完这段就笑出了声,真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第二天,nl立刻趁此时机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将暗中搜集到关于偷窃设计稿的证据全部公之于众,非但洗刷了裴含睿的嫌疑,还让“受害者”虞梵一下子变成了“加害者”。
在看客们纷纷感叹这出喜闻乐见反转剧的同时,裴含睿已经不声不响地恢复了原本属于他的职位,负面的影响短期之内虽然无法完全去除,但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至于那些一直期待着裴含睿一派垮`台好让自己人上`位的某些总部高层,在der的强力震慑之下,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重新回到权力核心。
跟美国g公司的合约到期之后,秦亦婉拒了对方续约的请求,开始着手忙于组建模特经纪公司的事情。开公司不像做模特,秦亦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好幸`运的是,有塞尔杰兰特和裴含睿这两位经验丰富的牛逼人物能给他指导和建议,再加上一干强力的朋友人脉支持,比起这个行业最初那批创业者,不知少走了多少弯路。
在纪杭封和秦亦的联合怂恿下,最初帮过秦亦的训导教官周云被他们从天路给挖走,至于沈又就更好办了,一听秦亦和沈大说有肉吃就麻溜儿地卷了铺盖滚过来。
有几位当红名模坐镇,再加上秦亦本身这块圈里的大招牌,短短数月间,公司已经初具雏形,更有不少怀揣着模特梦想的年轻人慕名而来。
就在秦亦和裴含睿的感情日趋稳定,事业也蒸蒸日上的时候,几位意料之外的人物,忽而从法国来到了国内。
裴宅。
时已深秋,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从树梢跌落,不少佣人在草坪上打扫着,听到轿车驶来的声音,抬眼便看见那辆眼熟的车子。
银色的跑车缓缓停在正厅前的花园道上,裴含睿一身漆黑的竖领风衣,刚下车就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踏进家门的时候他还在接电话,只余一只手拉松了领带,由管家帮着把外套脱下,直到余光瞥见沙发上阖目养神的裴老爷子,才挂了助理的电话,走到近前坐下。
“爷爷,什么事急着把我叫回来?”裴含睿随意地解开袖口,一面跟管家吩咐今晚的晚餐菜色,准备一会喊秦亦过来吃个晚饭。
老爷子睁开眼睛,用颇为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父亲回来了。”
就这一句,裴含睿说到一半的话立刻停了下来,他眉梢动了动,刚要开口,但听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的音色,叮叮咚咚,回荡在大厅里。
“本来是定的后天的机票,不过临时提前了行程,所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裴铭泽自楼上下来,一位栗色长发的外国女子挽着他的手臂,缓缓走到老爷子对面那张精致的暗纹沙发上坐下。
他全身上下严谨庄重,无一不名贵,黑色的定制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到后脑,他先是看了看父亲,才把目光落到儿子身上,淡淡笑道:
“父亲,含睿,这位就是我曾跟你们提起过的麦考利家的千金,洛芙小姐,这次她难得跟随她爷爷到中国来,我就做主邀请洛芙过来玩一玩,她会讲中文,含睿,可不要怠慢了人家。”
自打见到裴含睿的第一眼,洛芙就用好奇的眼光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他,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圆亮而迷人,身材较为娇小,她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时候显得甜美而文静。
可惜裴含睿只是客套疏离地向她略略点头,便不在注意她,转而向裴铭泽不咸不淡地道:“不知父亲这次回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就是回来跟你们聚聚,不行么?为什么一定非得有事。”裴铭泽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句话听在裴含睿耳朵里,觉得有些可笑,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没有接话,再如何,谁也不愿意让外人看笑话。
裴老`子始终沉默,爷孙三代人分坐于沙发三个方向,气氛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