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洛尔问。
“走了。”
“我们在这儿等着?”就算不是异能者,也能听到外面的情况并不怎么妙——按常规来说,他们是该等在电梯里面,等着专业人员来援救——但到处都是爆炸,还有可能着火的情况下,坐以待毙似乎称不上好主意。
“不,”撒沙说:“我们试试向上爬。”
“上面的厅门被卡住了。”
“或许它已经被打开了。”撒沙对是否有人会拿着三角钥匙来开厅门不抱太大希望,但他的力量要远超于常人,只要给他点时间,他是可以拉开厅门的。
“需要什么人给你垫个脚吗?”
“给我腾个位置就行。”
奇兹,洛尔和史密斯博士都让出了位置,他们紧靠着角落站着。
电梯扶手是竖椭圆形的,打磨的既光又亮,却不妨碍撒沙稳稳地站在上面,他现在已经长高到了五英尺九英寸,与西大陆成年男性平均身高相同,但可预期的,他未来还会长上几英寸,这个身高让他毫不费力地找到和推开了电梯顶部的逃生口,他用手指抓住逃生口的边缘,腹部用力,轻轻松松地将自己吊了上去。
厅门依然保持着微开一条缝的状态,不过撒沙知道这不是“被卡住了”而是厅门原本就预留有一英寸左右的缝隙,各个电梯公司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无法指望找出那样被卡住的东西然后顺畅地拉开厅门——厅门要比轿门更难拉开,特别是他现在只能靠自己的手指而非机械——他站在轿厢的顶部,检查了厅门。最新设计,不靠钥匙这两扇门会像焊在轨道上的那样牢,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那么几乎就不用做这个打算了。
第二次爆炸来临时,撒沙。霍普金斯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那扇已经有松动迹象的厅门上面——他的脚毫无预警地落了空。手指在厅门两侧划过,一个有着锋利切口的部件划开了他的手掌。就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撒沙就做出了决定,他松开手,往下掉——他当然可以继续挂在电梯井里,或许还有机会打开厅门爬出去。但下面还有三个人。
电梯钳有一个失灵了,轿厢歪歪倒倒地下滑了整整一层,七层发光的通道在他们面前一晃而过,接着又是粗糙的灰色水泥层。
比上几秒钟好得多的是,他们现在不用去担心那扇厅门了。感谢马丁先生,七层的厅门已经被他弄开了,现在他们只要往上爬,撒沙先爬上去,然后他可以把其他人一个个地拉上去。
比他想法只慢了一丁点儿的第三波袭击来了,每个人都听到了犹如开启罐头时发出的那声“啵”只是要比前者大上几百倍——轿厢的底部猛然向上突起,又猛然下陷——他们踩着的地面骤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满是狰狞獠牙的黑洞。
金属碎片四处飞溅。射击,玻璃碎片从顶部泼洒下来。
只有半个惊恐的喊声,当你只能靠着自己的手臂悬挂在空中的时候。你是很难大声喊叫的。
先掉下去的是洛尔,史密斯博士想要拉住她,反而被一起拖了下去,撒沙捉住了史密斯博士的外套,他悬挂在裂开的洞口边缘,另一侧的电梯扶手上悬挂着奇兹。卡逊。
扶手是靠两枚螺钉固定在轿厢墙壁上的。在刚才的考验中,一个用以固定螺钉的方形“脚”与扶手杆子焊接脱开了。滑溜溜的低了头的杆子根本抓不住。
奇兹。卡逊向上伸出手臂,努力将自己挂得更稳当些。她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观察撒沙的情况。
很不好,我们前面说过,撒沙抓住的不是玫瑰花,而是玫瑰花上的刺,卷曲尖锐的金属刺进了他的手掌、手腕和小臂,他勾住的地方只有一个烟盒大小,他就凭借着这么一点凭借拖带着大约五百磅左右的累赘。
“别动。”史密斯博士对洛尔说,他声音颤抖,显然只是故作镇定,有几根线缆挂在井道里,但它们距离洛尔和史密斯的距离他们的手臂得有如今的两倍长才能碰得到,而且他们也看不到,但他也知道上面的人坚持不了多久,他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温暖的液体正在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他对这个可真是太熟悉了——那是人类的血液。
撒沙情不自禁地咒骂了一声,那块金属正在弯曲。
“放开他们,”奇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电梯井里:“撒沙,放开他们!”
“不!”洛尔在下面惊慌失措的喊道:“求你!”
“别说话!”史密斯博士艰难地说道。
如果放开,那么他刚才就没必要跟着一起跳下来了,撒沙思忖道,他估计过,医院的建筑单层高度大概在15英尺左右,他们刚过了七层,那么下面大概有一百英尺,这个高度足够摔死半打普通人,但对异能者来说,并不致命,而且还会有两个垫脚的呢。
“往上爬吧,奇兹。”撒沙冷静地说:“爬上七层,找到消防箱,然后把水管拖出来,找个地方打个结,固定,放下来——别说不行,我知道你能办得到——我还能坚持最少五分钟,不要浪费时间——你不想我掉下去,对吗?”
最后一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奇兹试着往上爬了,空中的三个人有志一同地松了口气。
撒沙的指挥是正确的,电梯边总有一个消防箱,只用了三分钟,灰白色的水管就连着沉甸甸的接头垂下了电梯井。洛尔马上抓住了它,而后是史密斯博士,正如撒沙一开始设想的,他先爬了上去,然后把那两个人拉上来。
六层也正处在一片慌乱和灰尘之中,在这儿爆炸的zd不比九层更少些。医生、护士、病人和其他一些人正拥挤在安全通道口。
“怎么说?”
“楼梯断了。”那些安放zd的人特意在电梯与楼梯这儿多放了好几个,灯也坏了,几个人打开移动电话上的灯往下照,扭曲的钢筋从瓦砾之间伸出来,就像枯萎的树枝那样直挺挺地戳向他们。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强壮的中年人。他忽然惊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大步,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了整个群体产生了小小的混乱,一个体型肥硕的女人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脚,她撞到了好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撒沙。他奇异地动作迟缓,当那个巨大的肘子击中他的肋骨时,小霍普金斯的脸呈现出一种如同石灰般的苍白。
堵塞在通道口的人群疏散开后,他们看到了是什么才让人们如此惊慌,那是植物。比同类粗壮上几十倍的藤蔓从黑洞洞的楼梯通道里伸出来,和钢筋,混凝土块纠缠在一起,形成一段碧绿的陡坡。
“这是什么?”有人问。
“红葡萄藤。”一个医生回答道。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提问的人很生气:“我想要知道的是”